
在《老鲁只给五块二》一文中,给大家介绍了一个问题:鲁迅是人不是神,热爱钞票又哪能?
不服来辩,凭啥老鲁就不能抠了?那你们谁不抠的,后台留言,借点钱给我。哼。更何况老鲁的文豪可不是白当的,爱一行精一行,连爱钱也比一般人爱得有名堂。下面这个东东,是他参与设计的——


侧那,是钱!
老鲁担任北洋政府教育部社会教育局第一科长的时候,和另外两个朋友设计了这个十二章国徽图。你们震惊了吧,老鲁真的爱钱!他不仅爱钱的货币价值,还爱钱的本身——是个专业的古钱币专家。30岁左右老鲁就开始研究古钱币,没事儿就去地摊上捡漏,但眼光毒辣,才学了一年,就已经在一大堆的小地摊南宋钱中,淘出“端平通宝”折三钱(南宋较稀有的一种钱币),而且才花了三十个铜元(1银元大约相当于135铜元)!尝到了甜头的老鲁一发不可收拾,不停开始找摆地摊的农民去捡漏,和如今看到城乡结合部路口蹲着卖沾满泥巴的假古董贩子,也要上前看一看的人,就是一样一样的啊。
不过,你们不要担心老鲁会被贩子骗,这个人因为天性怕吃亏,买东西特鸡贼。他是那种会被淘宝卖家开启“黑名单功能”,禁止下单的那一类极品,晓得伐。谁敢骗他,他不和你死磕,狂写差评把骂到你家喻户晓跪地求饶那是停不下来的。

神兜兜的老鲁忒鸡贼了。
在《马上日记》里,贪吃的鲁迅吃坏了肠胃,得看病。看病就要花钱。他就纠结起来,唧唧歪歪做了很多铺垫,“中医,虽然有人说是玄妙无穷,内科尤为独步,我可总是不相信。西医呢,有名的看资贵,事情忙,诊视也潦草,无名的自然便宜些,然而我总还有些踌蹰。”#不就是心疼钱么,别拿医术说事儿#
熬了几天,好心人许寿裳大概看不下去了,让自己的博士侄子给老鲁免费开个方子叫他去抓药。老鲁一算账,即使加上交通费,总价也比去医院便宜了4分之3。各算!满意!他不纠结了,马上跑去抓药。#一听便宜,病也好了4分之3,尼玛#
第一瓶药下去,胃就不疼了。有效又没花冤枉钱,老鲁相当高兴。于是他决定补仓,多喝几天感受多次幸福的优惠。可第二瓶药买来,他就开始疑神疑鬼“……不像前一回的甜,也不酸……分明是药水有些蹊跷。”这个怀疑主义者杀去质问店家,卖家大概觉得也没啥好说的,不置可否。但老鲁拿回第三瓶药,便认为“质问之后的第三瓶药水,药味就同第一瓶一样了。”#机智的我早就看穿了这一切#
事儿还没完。过了三天,老鲁又去配药了。店家随口请他付款8毛5分钱,话音刚落老鲁登时发飚。因为老鲁是容器自带,理应抵扣掉5分钱。这位好斗分子内心戏上演,认定卖药的存心黑他这5分,就发作了。#此处店家肯定已开启黑名单功能#
他不仅买药鸡贼,买别的东西也鸡贼。在厦门,为了买串1毛钱的香蕉,就疑神疑鬼厦门人利用他听不懂闽南话,短斤少两讹他。他还在《两地书》里和许广平发牢骚:“……胖老婆子要‘吉格浑’(一角钱)……欺负我是外乡佬之故……好在我的钱原是从厦门骗来的,拿出‘吉格浑’给厦门人,也不打紧。”#《故事新编》之贼喊捉贼#
在买东西方面如此,在其他方面他也不时暴露鸡贼本色。比如常有人去拜访他,客人来了总得准备茶和点心。但鲁迅很快就发现男客人狠能吃,把他的点心吃得片甲不留,他心疼啊。于是他想了个对策“于是很有戒心了,只得改变方针,有万不得已时,则以落花生代之。 这一著很有效,总是吃得不多。”——只请人家吃花生米!#你就不怕人家胃胀气熏死你#

偶尔来个很少去看他的贵客,他正好没有花生米,才将他“宝藏”的河南特产柿霜糖拿出来给人家尝尝。还担心人家不识货,吃了不知道价值,要很郑重地强调这个点心有多高级,没想到对方就是河南人,不仅比他更懂精,也没怎么吃,八成根本没看上。
真心抠门。那么也奇怪了,去看他的客人,难道都不讲礼数,上门拜访不知道带点礼物吗?买点吃的带过去同享,也就没这样的尴尬了。
可能他们那个年代,就是不流行带礼物串门的。鲁迅自己有一次在药房办完事情,决定去找刘半农玩,又没有事先预约扑了空。想想白走了那么多路不划算,就临时改道跑去附近的齐寿山家里。他去干什么呢?面包君又来了!老鲁自己在日记里说,“我首先就要求他请我吃午饭。于是请我吃面包,还有葡萄酒;主人自己却吃面。那结果是一盘面包被我吃得精光,虽然另有奶油,可是四碟菜也所余无几了。”#饿死鬼投胎,心痛那盘面包#

册那老鲁自己的钱是钱,人家的钱就不是钱了,自己的面包是自己的面包,人家的面包还是他的面包!你的鸡贼和抠门已经可以撼动宇宙。
想必那是一个比脸皮的时代,老鲁这么鸡贼,新青年们还是一个个视死如归,前赴后继找他借钱——比如沈从文的老乡,不靠谱文艺女青年丁玲。
丁玲在北京穷得揭不开锅,就写信向鲁迅求救。信中丁姑娘哭了顿穷,希望鲁老师能帮她一把,设法给弄个吃饭的地方。没想到老鲁又习惯性鸡贼了,而且贼值爆表。
老鲁收到信,就找人四处打听丁玲是谁。过了一天,孙伏园就来报告,“岂明先生那里也有同样的一封信。而且笔迹很像休芸芸。”(沈从文当时化名休芸芸。曾有稿给周岂明看,故岂明记得他的字) 于是机智的老鲁觉得自己又看穿了这一切,不仅不借钱不帮忙,还把一只“用假名骗人”的屎盆子凶残地扣在老实人沈从文头上。#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
后来看到沈从文在钱玄同那里发表文章,老鲁两次写信给钱玄同痛诉沈从文的“猥琐罪行”,骂沈从文“然而敝座之所以恶之者,因其用一女人之名,以细如蚊虫之字,写信给我,被我察出为阿文手笔……”#好机智啊#苦逼的沈从文飞来横祸, 好无辜啊!
更悲惨的是,老鲁在弄清事实真相后,还给受伤的老实人补刀。水落石出后,老鲁怜香惜玉,公开表示对不住丁玲,说“既然不是休芸芸什么鬼……我又失败了。”但对于真正遭受无妄之灾的沈从文,却装戆,把他totally当作空气。
我相信1925年,老实人沈从文的心里,只有千万只羊驼在奔腾。

注:部分照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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