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届“荷赛”奖揭晓,美国国家地理摄影师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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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伊甸园

记者保罗?萨洛佩克踏上了长达七年的徒步全球之旅,将从非洲一路跋涉到南美洲的火地岛,追随人类先祖游走不息的征程。

约翰?斯坦梅耶获奖作品《信号》(SIGNAL):夜晚,贫困的非洲移民挤满了吉布提城的海岸,试图从邻近的索马里接收价格低廉的手机信号,维系与国外亲眷的联络。在超过6万年的时光里,人类依靠紧密的社会联系,得以散布全球。

撰文:保罗?萨洛佩克 PAUL SALOPEK

摄影:约翰?斯坦梅耶 JOHN STANMEYER

翻译:刘珺

我们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遏止住的俯冲,偏转了的摔倒,半途刹住的一场祸事。从这种意义上讲,行走是基于信念的举动。我们每天都在行使着这个二拍子的奇迹——抑扬顿挫地摆动,收放自如地交替。在以后的七年中,我将如此“俯冲”过整个世界。

我在征途之上。我在追逐一种理念、一个故事、一段狂想,或许是犯傻。我在追逐幽灵。从东非大裂谷人类诞生的摇篮起步,我用双脚回溯祖先的行程。他们至少在六万年前就首次看遍了世界,到目前为止,这仍是人类最伟大的旅行——并不是因为它让我们赢得了这个星球。不。而是因为那些首次漫游于非洲故土之外的早期智人,那些闯荡先驱——总数可能不过几百人——传下来我们今天视为真正人类所必备的那些最细微的特征:复杂语言、抽象思维、艺术创作欲、技术创新的天分,以及今天的诸多种族。我们对他们所知寥寥。他们跨越了分割非洲和阿拉伯半岛的“困厄之门”曼德海峡,然后在仅仅2500代之间——地质学上的一瞬间——迅速壮大,扩散到了地球上最偏远的宜居角落。

几万年之后,我追随而来。

作者萨洛佩克带驼队穿越埃塞俄比亚的阿法尔沙漠,脚步与最早期的人类旅行者相牵系。

利用化石证据以及刚刚兴起的“基因地理学”(分析现存人类群体DNA突变,以研究早期人类迁徙路线的科学)所提供的线索,我将从非洲向北徒步进入中东。从那里,古老的路线向东穿过亚洲大漠到达中国,再折而向北,进入笼罩着幽蓝色调的西伯利亚大地。我将从俄罗斯登上去往阿拉斯加的轮船,然后沿着新大陆的西海岸一步一步迈向狂风肆虐的火地岛——人类先祖最后的新大陆疆界。我将步行3.4万公里。

如果你问起,我会告诉你,我踏上这段旅程(我把它叫作“步出伊甸园”)有许多的原因:以每小时5公里的人类速度重温我们星球的轮廓;慢下来;思考;写作;以朝圣的形式记录当今的世态万象。我希望能够修复那些已被人造高速和轻忽漠视损坏的重要联系。我行走,跟每个人一样,是为了看到前方。我行走是为了铭记。

印在埃塞俄比亚沙漠中的小路,可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人类痕迹。今天,人们仍在上面行走:饥饿的人,穷苦的人,受气候困厄的人,以及逃离战争的人。当前,地球上有近十亿人在迁移途中。我们生活在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移民时代。一如既往地,旅行的终点并不清晰。在夜晚的吉布提城,非洲移民站在垃圾遍野的海滩上挥动手机。他们在捕捉来自邻国索马里的电话信号,那里的花费比较便宜。我听见他们低语的地名:“奥斯陆”、“墨尔本”、“明尼苏达”。这景象怪诞而哀伤,又散发着奇异的美。在六百个世纪之后,我们仍从先行者那里寻求指引,甚而援救。

萨洛佩克抚摸阿乌尔塔的头以示嘉许,称旅途需仰仗骆驼们“不加修饰的伟岸和非同凡响的力量”。

埃塞俄比亚,赫托波里

“你往哪里走?”一位阿法尔族牧民问道。“北边。去吉布提。”(我们不提火地岛。那太遥远了,没有意义。)

“你疯啦?还是有病啊?”

穆罕默德?伊利马?黑桑——带我穿越酷热的阿法尔三角的向导兼保镖,瘦削硬朗、活跃干练、一身江湖气——笑弯了腰。他是我们这个微型旅队的头领,率领着两匹瘦弱的骆驼。我已领教过多次他的狂笑了。这个行走计划对他来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步行七年!穿越三块大陆!忍受困苦、孤单、无常、恐惧——只为了一堆理念空谈、科学文学的胡扯。他喜欢这种荒谬感。这也难怪,尤其是考虑到我们那离谱的启程。

我在黎明之前醒来,还以为看到了雪:又厚又密,呛人,目不能视,在我的头灯光线下盘旋着,如同浮游生物悬在暗无天日的海底。那是尘埃。伊利马的村庄里数以百计的牲畜搅起了滑石粉一般细密的烟云。山羊、绵羊以及骆驼——但可惜,其中不包括我们的骆驼。

我在几个月前预订的载货骆驼(耗费上千个小时制定的旅行计划中的一个关键环节)不见踪影。他们的驾驭者,牧民穆罕默德?埃伊达希斯和卡迪尔?亚里,也同样不知所踪。我们坐在尘埃中,等待。太阳升起,天气炎热起来。苍蝇嗡嗡乱飞。东边,在大裂谷的另一面,我们前方的第一个邻国吉布提,正以每年两公分的速度后退——这是阿拉伯半岛从非洲漂移的速度。

你疯了吗?你有病?是?不是?也许是?

萨洛佩克的吉布提向导携带着一部粗重的“荒野电话”,骆驼售价、政坛风云、乡土八卦都借它传达。

位于埃塞俄比亚东北部的阿法尔三角区如同无水的月球表面一样令人生畏。气温高达49℃。盐池的反光亮得几欲刺瞎人眼。但今天却下了雨。我和伊利马都没有防水帐篷,只有一面埃塞俄比亚国旗,伊利马行走时把它裹在身上。我们又去租了两匹骆驼,跋涉在被温热的雨水染成巧克力色的金合欢平原,就像踩在照相负片上:骆驼的大脚犹如穿了鹿皮靴,拔起松脆的湿泥,露出下面椭圆轮廓的浅色尘土。

刚走了20公里,伊利马要求折回。

他忘了带上自己那双美国产的崭新徒步鞋。还有手电筒。还有帽子……还有手机。因此他从我们的第一处营地搭车返回村里,取回这些必备物品。现在他一路小跑追上来,笑着抱怨自己胯下的皮疹。

这样的粗心大意可以理解。在如此规模的步行中,不可能记住每一个细节。我自己也忘带东西——例如,尼龙袋子。因此,我是带着登机行李箱踏上走出非洲的旅程的,这套带塑料轱辘和拉杆的都市装备,就那么给缚在了骆驼背上。

中阿瓦什科研项目的科学家邀请我们从赫托波里开始行走,以之作为埃塞俄比亚裂谷带中的象征性原点。这里是世界上最富产的人类埋骨场,以出土最古老的人类遗骨著称,包括已经绝迹16万年的长者智人(Homo sapiens idaltu)。这些远祖骨架硕大,已具现代人类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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