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我到横店跑龙套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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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地什么地干活?我们地合个影的干活。今天,网易真话继续连载《十一长假,我到横店跑龙套》系列,作者孙策风趣再现“死跑龙套的”的欢乐与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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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日上午,我游荡到老工会那里,工会里人不多,有戏的都去演戏了,没戏的就那样百无聊赖地等戏。

  一个南京的哥们歪着嘴和我笑,说:现在没戏,要到12点才有群头过来,都是找演夜戏的。然后问我干吗,我说我上班的,放假过来玩。他说:嗯,玩玩是可以的。来拍拍戏,找明星们拍拍照,然后就可以回去和同事们吹牛了,老子也是拍过戏的。

  一个被撕得平平整整的烟盒背面写满了名字

  快到12点,老工会人多了许多,都在等戏。一个黑脸大叔戴着帽子坐在台球桌上一边甩着腿,一边在吹口哨,问我夜戏拍不拍,我说拍,然后他就带我去一个胖胖的群头那里报名。

  一个被撕得平平整整的烟盒背面写了许多名字,我也写上我的名字。旁边围观的人看着我的名字念道:孙——策——,他叫孙策。孙策,公孙策。

  夜戏要到晚上才开始,下午4点半集合,大家都早早地到了,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有个哥们来横店一年多了,一次也没当过群众演员,这次是在他女友的咒骂声中,偷着跑来的,他想尝尝鲜。

  终于到4点半了,接我们的中巴车来了。群头昂着圆圆的大脑袋,挺着圆圆的大肚子,光着圆圆的大棒子,亮着圆圆的大嗓门,声音圆润地喊道:4点半的到这个车子来!

  他还没喊,群众演员就哗啦啦地跟中秋的钱塘江潮水一般朝车子这边涌来,直接把车门给堵住了。群头扒开人群,站在车门口,照着烟盒上念名字,念到谁,谁就答到,然后上车。

  两张烟盒上都写满了名字,群头一个个地念着。我和一个来自舟山的哥们和一个来自福建的哥们,还有被女友骂的那哥们一起等着点名。群头念道孙策时,我大声答道:到!然后上车了。那个被女友骂的哥们在我身后也上了车。

  等车上的人坐满后,群头冲中巴车旁边的人一挥手说:人够了,大家都散了吧,那边报群特,你们报群特去吧。群头这么一说,下面的人脸上立马露出失望的表情,很无助地看着车子,包括舟山哥们和福建哥们。

  飞机的螺旋桨被风刮断了

  我们的车穿过横店市区到一个什么基地。一到门口我们就被震住了,不是被剧组震住了,而是被游客震住了。许多游客为了看拍戏爬到墙上去了,墙上乌压压地挂了一片人。

  坐我旁边的哥们一看就是老演员,他说: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小心翼翼地说:换——我,我——也——看。

  中巴车在门口按了半天喇叭没人出来开门,群头说:哈哈!门卫跑了。然后旁边一个车的哥们开了大门,我们的车开进去了。

  一进这个基地,这才被剧组给震住了。

  基地上空一个大摇臂上架了个摄像机,一个估计上千万的大吊灯把整片水泥地照得无比亮堂,这就是电视中的机场,铁丝网围着的机场上停着两架飞机和几辆卡车。许多日本兵在列队“一二一”地走着正步,还有的在巡逻。突然间机场上爆炸声四起,许多日本兵被炸趴下,有的在开枪。几辆挎斗的摩托车列队轰着巨大的油门从铁丝网外疾驰进机场的水泥地。摩托车上的日本鬼子拿着枪在四处观望……这他妈的才像拍戏啊,这他妈的才有感觉,这他妈的才叫拍战争片。

  我和一位叫岩的哥们儿在机场上四处转着玩。这时一阵风刮过,我们惊奇地发现——飞机的螺旋桨被刮断了。我立马掏出手机,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飞机的螺旋桨被风刮断的。

  负责道具的连忙冲过去,把螺旋桨给卸下来了。过了一会把飞机都给移走了。我知道这个飞机是道具,但没想到这个飞机的后轮居然动不了,居然要把后轮放在小推车上推着走。

  太君,你的枪拿反了

  我们的车停着铁丝网旁,群头扯着嗓子喊:快点下车,换服装,演日本兵。

  真的演日本兵?以前我想去横店就是演日本兵,扑花姑娘。

  我们下了车,跟着群头领了衣服,还挺全的,上衣、裤子、绑腿、皮鞋、软帽、钢盔。有个哥们看衣服都破了,非常不满,叫着衣服太烂。他这一叫直接把服装给叫火了,服装说:衣服烂找制片去,别冲我嚷嚷!

  衣服烂?又不是要你一天都穿着这个,我对衣服烂不烂的无所谓,迅速换装。我不会打绑腿,一个大叔教我打绑腿。打好了绑腿,把枪这么一拎,我顿时由土匪变身日本鬼子。

  我们刚换好衣服,打好绑腿,群头又在叫,要我们快点排队领盒饭。

  盒饭?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剧组盒饭。

  我们排队领了盒饭,席地而坐,把枪扔一边,开始吃饭。盒饭不错,两荤两素,一个荤菜是红烧肉,味道都很不错。

  吃完饭,我就去机场玩,发现好多女游客在拉着一个演日本鬼子的小帅哥合影。

  在机场门口,一个哥们和一帮人和我开玩笑,我立马把枪端起来,大喝一声:八格!那哥们哈哈大笑,低头哈腰地说:太君,你的枪拿反了。

  我操!真的拿反了,枪的扳机居然在上面,真他妈的丢人。我连忙把枪反过来,说:这下对了。你地什么地干活?那哥们说:我们地合个影的干活。我说好。然后那哥们就来和我合影。许多人帮他拍。

  然后,那个哥们就玩我的枪,他的同伴有的玩我的帽子,有的玩我的钢盔,最后都和我合影,我朝其他游客喊:还有谁要合影吗?来啊!来啊!

  一个跑来和我合影的男游客对我竖大拇指,说我演的好,真像日本兵。我一甩枪,说:怎么说话的呢,谁像日本兵了?

  

  一个拿着带刺刀的枪在巡逻的日本鬼子看见了一个长的还不错的女游客,说:药喜!花姑娘家。我们在后面起哄说:快扑花姑娘啊!那个女游客很高傲地把相机收好说:来啊,你扑下试试。那个日本鬼子就收好枪,灰溜溜地走了。我们都在后面说:太给咱皇军丢人了。

  在机场中间,有许多日本鬼子坐着聊天,一哥们要我看背后那人像不像李连杰。我说像,他说:你先看一下再说。我就回头看了一下,不太像,说:像,怎么了。那哥们说:他当过李连杰的替身,后来受伤了才干这事。

  给我死好看点

  男主们拍了爆炸戏后,导演喊道:日本兵,快点到机场上躺好。

  躺好?干吗?导演说:演被炸死的日本兵。我擦!我是奔着扑花姑娘,然后把花姑娘屋里哇啦——药喜的目的来演日本鬼子的。结果来第一次演日本鬼子,没扑花姑娘,也没去放火抢劫,更没把花姑娘屋里哇啦——药喜,直接就演嘎嘣了。太让人伤心了!

  导演还在喊,我就抱着枪往机场空地上跑,一边跑一边喊:屋里哇啦!可达西瓦!米埃哑谜叶子!泥轰井求就伊诺耶!我这一喊,立马引得许多游客哈哈大笑。一个女游客说:这个群众演员真敬业,演个日本兵还学日语。我说:都是在A片中学的。

  我们一大帮日本鬼子呼啦一下都跑到机场的空地上坐下来,副导演和剧组人员在指导,这里躺一个,你——过来到这里来。那个!那个!别一大坨在一起,分散开来。

  我对准摄像机的镜头,在第一排躺下,对副导演说:我就躺这里了,这里有镜头。副导演点了点头,说:嗯,这就对了!

  我们都穿着肮脏的鬼子军装,目测机场的水泥地都比军装干净。水泥地被太阳晒一天了,往上一躺还真舒服。剧组人员开始在旁边忙活,往我们的旁边放木条、飞机的翅膀、螺旋桨、没有爆炸的炸弹,还有许多粘着汽油的布条。

  副导演说马上要进行实拍了,要我们死的好看一点,死法不限,死相不限,死的时长也不限,只要开机后不动就行。我附近的许多鬼子都在想办法弄个特别的死亡姿势,这样就能在电视上找到自己。有的把枪放手边的,有的在抱着自己脑袋的,有的大字型死的。我死的方法最干脆,大字型地躺地上,脸转过去,冲镜头。

  我旁边的一个哥们发现我这方法好,也这么死,把脸冲镜头。

  我们都死好了,都不动了。导演不知道说了什么,好像机位不动,摄像师们答应了一句,纷纷搬摄像机,换个方向拍。这直接导致我们的脸不正对着镜头了。于是,我们就以肚脐为圆心,以脑袋为半径,原地转圈,让自己的脸正对镜头。

  我们刚调整好脸,导演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摄像师又在搬摄像机,我们就又在地上平躺着转圈了,我们的目标是——葵花朵朵向太阳,死脸脸跟着镜头走。

  我他妈是多想睁开眼睛看看

  导演看看差不多了,就要场务开始点火了,将机场上的所有布条全部点燃。副导演大喊:预备——落(为什么每次都要喊个落?),3——2——1——开始!我们开始死了。就是我们都死的时候,我侧面的两个鬼子死也不好好死,居然躺在那玩猜拳。

  我闭着眼睛躺在那,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吹火的声音。接着就是男主们讲话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由远及近的爆炸声和枪声。男主们在我身边一边奔跑一边开枪。伴随着一阵枪响,似乎其中的一个男主中弹了。接着就是一阵激烈的枪声。

  听着耳边这些声音,我他妈是多想睁开眼睛看看是怎么回事啊!光听见声音不能睁眼看看,这感觉,这感觉简直就比听隔壁正在云雨的男女的叫床声还要难受,还要折磨人啊!

  伴随着导演喊了声OK,终于可以睁开眼睛了。睁开眼睛的刹那,我觉得自己所呆的地方并非人间。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飞机的残骸在燃烧,四周全是火光,一幅无比惨烈的景象。要不是有几个尸体慢慢坐起来,我真以为自己穿越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了。

  

  等到大家都起来后,我发现刚才跟着镜头转算是白转了。因为现场的烟火很大,根本就看不清脸了。

  后来,我们又陆续死了几次,从不同的机位来拍我们的死法。有个镜头要大全景的,摄像居然坐到大摇臂上去了。后面的场务把大摇臂一摇,摇上好几米高,摄像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上面也不怕掉下来。

  补拍一些镜头的时候,我们在围观。男主王雷拿出枪,准备冲出摩托车砰砰砰地开枪。当他拿出枪,一拉枪栓时,突然转过头冲镜头说:来帮我弄下这个。引得剧组的人都哈哈大笑。他把枪栓拉出来推不回去了。

  明天有戏了

  在拍戏的间隙,有个内场的群头拿个本子问谁明天还来这个组,来就在这里报名,明天早上6点在老工会集合。我问岩明天去不去,岩说去,我说我也去,于是我们都报了名,明天有戏了,是不是演鬼子不详。

  我们一直拍到晚上11点多,那些游客居然也一直看着我们拍到11点多。

  我们收工以后坐中巴回到老工会那里。那个被女友咒骂的哥们准备回去了,结果被群头骂了一顿。群头说:你不拿钱了?你给他白干?

  于是,我们就等着。等了好久,有个人开车过来,在车里根据今天的名单写一张单子给我们。这里的人称这东西为发票,可以拿这个去新工会兑钱的,不过要一个月后的4号或5号。

  如果不在新工会里兑钱,可以去老工会的小店里兑,小店老板要收30手续费,一般都是急需用钱才到小店里兑。也有人来老工会收这个票,10手续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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