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邵逸夫先生去世。普通人对其感触最为深刻的便是学校的逸夫楼。不少人在微博上回忆起当年在逸夫楼里的往事。点滴文字,告慰老先生在天之灵。虽不为人师,但桃李遍天下。
竹子 (媒体人 毕业于复旦大学)
“邵逸夫先生仙逝”,一个接一个弹窗在手机上亮起。一阵愕惋中,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香江边的声色犬马,而是多年前认识的一位姑娘,从记忆的夹缝中探出头来,让人心生笑意。她曾指着学校里逸夫科技楼的路名牌,天真地问我,RunRunShawbuildingofScienceandTechnology,为什么翻译成了“邵跑跑”,是典故还是名字的直译“逃逸的夫”?
其实,她问的不是我。“复旦人问复旦人”邮箱的另一头,我是当时唯一的编辑。
那个夏天,韩寒主编的《独唱团》刚刚大火,“所有人问所有人”赢得了口碑,我也提议所在校园媒体《复旦青年》的主编增设一个“复旦人问复旦人”。
栏目至今已经运行三年半,贡献着“为什么‘三马’来复旦第一次看到光华楼开正门”、“给F的时候老师是怎么想的”这样有趣的问题。
它曾经被我赋予过很多想象,爆料平台,网络品牌营销,与学校各处室建立联系的敲门砖,新记者的培训点等等。但推广不畅、原始封闭的邮件互动、有限的话题空间、还有学生媒体小作坊式的热情,决定了它偶尔还是“自问自答”的尴尬。
但对我而言,它毫无疑问是一整个大学生活和新闻梦的缩影,时时流露着不安分的细胞。毕业后南下广州开始真正的媒体生涯,旧电脑留在家中不期然烧坏了硬盘,大学四年的文档付之一炬,如今只可凭学号邮箱找回片断。似乎自己拥有的很少,又或许拥有了太多,以至于经过记忆的过滤,仍然有那么多闪亮的日子不时地冒出来。那是工作后都不再有过的热情。
对了,那个提问的姑娘名后来也来了这份报纸。她提过的那个问题,给了我如此深刻的印象,她当然可以自己谷歌或百度:邵逸夫的英文名RunRun其实是利用他的本名“仁楞”的国语发音拼成,并非戏传自他早年在南洋抱着菲林奔走于各大戏院的跑腿经历。
我想她当然不是为了调戏“小编”,更多是出于信任。在逸夫楼前,她看到过我没有“看见”的东西。我从来不曾怀疑,读者比记者编辑都要智慧得多,他们永远不该被愚弄。
邵夷贝 (独立音乐制作人 毕业于北京大学)
北大东门有一个逸夫楼,上学时有一阵喜欢玩“刷刷”(滚轴旱冰),我们总会在逸夫楼旁边小广场碰头,会在那里摆些一次性纸杯练习绕障碍刷。记不清曾在“逸夫苑”几个大字下摔过几个大马趴,这是我对北大逸夫楼最深刻的印象。因为同一姓氏且名字读起来相似,我对邵逸夫先生有一种奇特的亲切感。刚入校的时候向同学自我介绍,也喜欢开玩笑道:“我叫邵夷贝,邵逸夫的邵,邵夷贝的夷,邵逸夫的贝”。会这么说是因为没有人不知道邵逸夫这个名字,我想这大概都是因为“逸夫楼”的缘故吧。
黄涛 (媒体人 毕业于云南大学)
一大早看到邵逸夫去世的消息,第一个念头是TVB以后还有多少经典。稍后,网络上的悼念如潮水一般。跟很多地方一样,我当年就读的云南大学也有邵先生捐建的建筑,即云大校本部的图书馆,左侧三个大字——逸夫楼。
2009年,毕业在即,写论文、看书、刷卡,几乎每次都从这图书馆进出。偶尔一撇,还没有意识到逸夫楼、邵逸夫跟云南大学图书馆的联系。
那年夏天。当时学校开人类学大会,彼时少年意气参与盛会,报名做了志愿者,被分配到新闻中心。报到第一天,老师就带我们来到图书馆,跟学生不同的是,当时和随后都可以以工作人员身份直接进门,无需刷卡。楼上悬挂的画像和简介,正是邵逸夫当年的慷慨义举。据老师介绍,这座图书馆是邵逸夫在云南捐资兴建的第一个教育项目,为纪念其慷慨捐资,因此本部东陆园图书馆也叫逸夫楼。
那时,跟一帮喜欢文字的同行朋友,在机房以志愿者的身份给正式媒体记者做服务,收发传真,联系采访,还到门口接记者们。记得一次,老师安排让在图书馆三楼外的玻璃墙上贴个新闻中心的标志,我们几人隔着玻璃确定合适的位置,不过因隔着玻璃,彼此能看见却听不见说话,只好拿出电话对讲,至今记忆犹新。
虽然那次大会及工作很是郁闷,但和朋友一起工作过,总算一段特别经历。人类学大会期间每天在那活动,对格局已经非常熟悉。毕业前,写论文的时候曾路过图书馆里的机房,接过的电话听筒仍然躺着,有点陈旧的传真机已经搬到了另一边。电脑仍然整齐排列,只是坐在里面的人们已经不认识了,多少有些怀念一起工作的日子。曾和同学笑言,这里面多少电脑上还留着我的QQ号,一时感慨不已。也许,人去楼空的感觉如此。
陈思中 (教师 任教华中科技大学)
当时是1992年,我还是校报的副主编,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忐忑不安,因为他当时是亿万富翁,而且是香港的企业家,我们接触海外侨胞比较少,当时中国万元富人都不多,我们不知道怎样和他聊天会比较好。在采访前,我和他一起参加了华工逸夫图书馆的剪彩仪式,看着他觉得很和蔼,对人很朴实友善。在参观的过程中,我一直陪在他身边。
参观完以后,趁着休息的时候,我说:“您好,我是校报的记者,我能不能采访您一下?”他很随性,说:“好呀!来这边挨着我坐吧。”结果我就坐下来问了他几个问题。
当时方逸华女士也在,我去之前,别人就叮嘱我“对于方女士身份的介绍要问一下邵老,看他怎么说”,我询问邵老“是写贴身女秘书呢?还是写生活秘书”,邵老说“不能这么写,到时候要出麻烦的”,他后来又想了一下,说“那就写随行的工作人员某某女士吧”。
其实,让我记最深刻的是他给我传达的“送钱”的概念。当时,我对于他以前送出了这么多钱表示惊讶而尊重,就问他将来打算再做点什么。他看着我,笑哈哈地说:“我送钱啊,我要把我该送的钱都送出去。”我当时一听就傻了,因为我们当时对慈善事业这个东西还没有什么了解,也没有谁说自己后半生要做的事业是继续送钱,所以当时留给我的印象特别深。
后面,我还和他聊了很多。开始采访的问题比较严谨,以后我们又聊家常聊了20多分钟,他确实很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我们聊得很开心。
其实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对邵老“送钱”的意思不是很了解,为什么一个人后半生的打算是“送钱”呢?在以后来的20多年间,我去了全国很多的城市,也去了一些乡村,结果发现全国各地都有很多的逸夫楼、逸夫馆,连乡村也不例外。这时候我才知道这个老人确实没有食言,他的后半生真的一直都在“送钱”。
所以,我以后每次看到逸夫楼、逸夫馆,我就会想起他,他真是一个好人!
出品:【大国小民】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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