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随着城市人均收入的提升,“找个没人认识我的海滩葛优躺”成为很多人们最热衷的年假方式,而且他们开始瞧不起那些“穷游背包客”了。
但就在几年前,这些“沙滩躺”们很多还都是住青旅,吃地摊,梦想背包走天涯的穷游簇拥者。
而我想说,我现在没当年那么穷,也在小众的海滩上“葛优躺”了,但我仍然热爱穷游,这才是我最喜欢的感受世界的方式。
我还记得,第一次走出国门是在2005年,和网上约好的旅伴一起飞往曼谷,随后跨泰柬边境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暹粒。
在飞机上,同伴扔给我了一本“背包客圣经”《Lonely planet柬埔寨》,让我在到达吴哥窟之前抓紧学习。那会儿,市面上有了一些各类关于“穷游”的畅销书,这类故事的创作基本上围绕看谁花的钱少、看谁旅行的更艰苦、看谁走的更远而展开。而我一本这类的书都没看过,因为看不看我也是真穷,每月税后仅有2500块工资的我,除了穷游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的同伴的消费能力略高于我,但是他也不介意少花钱。于是到达曼谷的第一晚,我们两个人就蜗居在“背包客的天堂”考山路的小旅馆内,屋内除了一个吊扇,两张单人床外,再无任何其他多余的设施,当然五美元一晚上的价格也没什么资格可以抱怨的。
第二天刚顺利拿到了柬埔寨的签证,跨过边境,他就神秘的和我说:“你能不能去和那对四川情侣商量下,今晚你和那个姑娘一间房,我和她男友睡一间,我想脱了衣服睡,这样比较舒服。”
我拒绝了他的请求,并给出了理由:
1.人家是一对出来度假的情侣,在一起睡名正言顺。
2.我明确表示,我不介意他“光膀子睡”。
碰了一鼻子灰的同伴悻悻的放弃了,但是随后的三天,他每天都不厌其烦的劝我分房睡,但我想到需要自己支付15美元的房费时,便果断拒绝了他。
他,想过我作为一个女性的感受吗?
那个年代,“穷游背包客”绝对是时髦的代名词,搭卡车、住青旅、睡公园、吃地摊儿,都是为了“live like a local”。
没几年,那些让人羡慕的穷游一下就变了,社会上开始批判“穷游”这种方式:
路边搭车的女生都不是好女生;
她们是在用身体换取免费食宿;
没钱就没资格想着玩先好好挣钱再说;
当然,这里所说的穷游,绝不是“蹭吃蹭喝占便宜”,那不叫穷游,那叫鸡贼。我所说的穷游是指“拒绝过度奢侈的消费,用一种追求性价比的方式更好地融入当地生活”。
而那第一次吴哥之旅后,我感受到了旅行带给我的快乐,从此变的一发不可收拾,时常是看着地图,心里就盘算着下次的旅行目的地,然后开始查攻略,做预算——因为想去的地方太多,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计划着每日开销,以便还能走的更远些。
差不多穷游了8年,我也到了30岁的年龄,积蓄和阅历也比刚毕业那时候多了一些。身边的朋友也从当年和我入住青旅8人间混合宿舍的背包客,转变成了拉着拉杆箱入住度假村的人士,而我也不好意思再和那些刚20出头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厮混在宿舍了。于是,我也尝试着融入“主流”的旅行方式:在酒店睡到自然醒,吃一顿早午餐,去各个著名景点游览,然后找个咖啡馆喝个下午茶休息放松,晚上则钻进一家美容院享受spa。
这日子看似挺美好的,但是没两天我就烦了。晚上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就会觉得无聊:想有人听我说说白天旅行的经历,想有人和我分享下旅行的感受,想有人陪我在酒吧喝上一杯……这时候我又怀念起吵吵闹闹的青旅了,我又想起能和本地人亲密接触的“沙发冲浪”了。于是第二天果断退房,搬进了多人间宿舍或者沙发主人家,这下才安心。
如果要问我为什么我非要“自虐”的迷恋青旅或者住进本地人家里,那是因为不管好的坏的,它都可以成为我旅行时候的一种有趣经历:
马德里:德国大叔的想法还停留在 “毛” 时代
在夏日阳光明媚的马德里,我选择住进了青旅多人混合间。想着如果能碰上有趣的旅伴,一起搭伴探索这座城市也是乐趣之一。
到达前台,checkin完毕。我一推开房门,一个德国大叔正独自坐在床上,他看到我后,就示意我睡他旁边的空床,因为床头挨着窗户,空气比较清新。
他随即对我开始了“盘问”:
他:你中国哪的?
我:北京。
他:不可能,你要是北京的,怎么可能有纹身?
我:北京这么大城市都不能纹身,你觉得中国哪个城市可以允许有纹身?
他:可是在墨索里尼时代,不是,毛泽东时代,就没人有纹身。
我: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60多年了,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会儿刚解放,大家还在为吃饭发愁,谁有心思想纹身啊?
他:啊?是么!那我晚上请你吃饭。
我:好,谢谢。
他:听说中国人吃的特多?
我:对,你是不是后悔了?
他:……
晚上吃饭,我们两个人接连换了两个餐馆,因为他刚看了一眼菜单,就开始抱怨价格太贵。而且在找餐馆的路上,执意要拉我的手,被我一口回绝,我既不想让他占便宜,也不想让人误会“老夫少妻”,虽然我在这儿谁都不认识。
终于,他把带我带到了物美价廉的大排档。吃完后,把档口的盘子放进了兜里,还随手装了叉子,临走还不忘把杯子揣进怀里。
原来,他和菲律宾女朋友分手了,现在进入第四个月的“空窗期”。一直力劝我去德国,在厨房给他烹饪中华料理,并承诺给我解决签证问题。
我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他认为现在的中国,还有无数的穷苦中华女性等待他这种白人的解救。
第三天晚上,德国大叔放弃了我,带回了一个年轻的西班牙男人。年轻的,西班牙,男人。
我对大叔说:哟,这是你新“男友”啊?
他:你上他了吗?
我:哪有时间啊,他走的那么匆忙。
我宿舍的墨西哥哥么儿被我们的对话震惊了,仿佛看到了他正在迅速盘算着退房的事儿。
这段难忘的经历完全可以用“当时糟心但事后像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来形容。
随后,我又用沙发冲浪住进了本地人的家里——
耶路撒冷:为了禅修一首歌竟然唱了两个小时
到达耶路撒冷,这次我运气出奇的好,找到了三位沙发主人。他们像“接力赛”似的一共可以接待我在这里的七天时间。第二晚,我翻过巴以墙回到耶路撒冷这边后,发现沙发主人的朋友已经抱着一大盆印度咖喱正等在他家门口。
原来当晚是每周三的 “禅修” 之夜。我的沙发主人是在家里开诊所的理疗师,所以家里的布置也非常的“禅”,有中国书法和国画,印度的佛经等,甚至理疗床的一旁还有一本厚的像砖头一样的英文版《黄帝内经》。
八点整,每个人按序坐在垫子上,主持人开始弹吉它,先用希伯来语说一遍,为了照顾我又特意用英语说了一遍,大意就是你要把大脑放空,除了关注呼吸外什么都别想。还体贴的给了我一张塑胶纸,上面印了这首歌的英文发音,四段,重复外加毫无意义组成了这首歌的全部。
仪式开始了,我也随着大家闭上双眼,清空杂念。然后吉他声音响起,大家开始吟唱这首无意义的歌曲,每个人都投入其中。我第一次参加这类“禅修”,也努力让自己的思想随着晚风起舞,让自己的灵魂如鸟儿般自由。
一首歌曲大家连续唱了两小时。
这两个小时结束后,我竟然也有了点“飘飘欲仙”的感觉,身体感觉也变的轻盈了一些,思绪则好像还浮游在另一个世界。
正当大家分享着咖喱作为晚餐的时候,沙发主人的同性男友来了,两个人在大家面前大大方方毫无扭捏之态。
这正是我乐于见到的——在这个顶着“三教圣城”的宗教气氛严肃又压抑的城市,还有年轻人不畏世俗,敢于遵循内心,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
穷游的这些年,
这些独一无二的美好体验,让我发现“穷游”这种方式早已在我内心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现在的我仍旧以35岁的“高龄”坚持着穷游。它无关年龄,更无关金钱,它把我的旅途变的更宽更广的同时,也让我以更开放的心态去看待这个世界。
最后,我想说的是,无论穷游还是富游,都是一种旅行方式而已。只有喜欢或者不喜欢,并没有高下之分。希望大家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看世界的方式,去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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