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的一天,我突然觉得自己失恋了,一个已经单身了大半年的人,居然会觉得失恋。前男友告诉我,他决定要找一个结婚生孩子的人。我在香港合租的房子里,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哭的地方。
早婚主义者的暗算
2009年,我进大学之前就跟爹妈反复申明,毕业后就工作。可是一段时间后,当初信誓旦旦的他们开始反复做工作,劝我读研。几经周旋之下,我答应会考虑,但从没上心。从进大学开始,我就积极参与实习,全然没有要读研的样子。直到2011年5月,我遇到前男友。
作为90后中比较奇葩的一种,我是一个早婚主义者,梦想在25岁之前结婚生子。但从爹妈的言语之间,我发现本科毕业就结婚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于是我开始算计起读研的事情,因为研究生毕业结婚在多数人看来比较靠谱。
香港的研究生学历认可度高,时间短,费用低,不考GRE,还不用通过考研那么残酷的竞争,赴港读书就成了我的首选。
我一直觉得在这件事上,我算计了我爹妈。我让他们掏一大笔钱送我念书,却懒得努力学习,只是为了尽快毕业结婚。所谓女生外向,也许不过如此。
申请像一场噩梦
当我决定申请香港的研究生的时,心里并没底,因为英语一直是我的软肋,六级是蒙过的,刚开始,我甚至以为雅思满分是10分。对英语满怀恐惧的我,只希望能考到6.5分,有一所学校给我offer就好。
第一次裸考6分,我满心期待第二次考试能有6.5分,就能脱离苦海。结果,第二次的成绩差点儿没让我从三层楼上跳下去,我哭着给我妈打电话说不考了,只想一头撞死。当时离申请截止只有一个月,我连PS都没写。与此同时,我还一心想去实习,毕业论文答辩也在节骨眼儿上。
我花了不短的时间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在三个星期左右的时间里,我一边复习雅思,一边写申请资料,还一边准备毕业论文。考试前一天的上午,我拖着行李箱在学校参加完论文答辩,就直接从教室到机场,飞回家参加雅思考试。幸运的是在申请deadline前两天我拿到了一张7分的成绩单,并且在一天之内给所有的推荐信、证明材料签字盖章,在顺丰快递人员下班之前寄了出去。
那一切就像一场噩梦,而我却乐此不疲。也许是因为爱情的魔力吧。可是我并不知道等待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规划的破裂
我一直是一个活在预设的故事情节中的人,喜欢规划自己的未来,随后按部就班。去香港念书,到北京找工作,然后结婚,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那时,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几种未来可能选择的工作,并给自己做了职业规划。可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我拼了命的为结婚而申请的香港硕士,却成了我最后分手的内因。
一年时间和无法保障的承诺,在旁人看来十分合理的外因下面,这个内因我一直不愿意说破。
2013年初,我拿到香港中文大学新媒体专业的offer。可惜在此之前,我便失去了到香港念书的全部理由,甚至失去了我未来的规划和方向。等到9月开学,全班56个学生,有53个来自大陆,这把我惊呆了。和我share房间的姑娘说,她们班一百来号人,情况也一样。我们四个人每月花15000港币租住了一套不到60平的三居室,房间狭小,总让人觉得有些压抑。随之而来的大量reading和presentation时常吓得我忘记自己姓什么,来香港第一个月,我几乎没有到过车程一个小时以上的地方。
在中国传媒大学电视系度过了四年本科生活,我总觉得行业离我如此之近。中国传媒大学是一个务实的地方,虽然外界总说那里浮躁而不学术,但却给学生提供了足够的接触社会的空间。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我,突然在纯学习的环境之中不知所措。一年的学制很短促,刚刚开学,面向内地的校招便纷纷开始,而眼前一片风平浪静,似乎所有人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选择与命运
大学时代与我关系最亲近的朋友,读研或出国的极少,大都一毕业就走上社会了。每日看他们谈论工作的事,不论酸甜苦辣,略略都让我有些羡慕。我突然好生后悔,为什么不坚持决毕业就工作——大四的时候根本没有现在对于工作的恐慌,有好几个去处都可以考虑。而现在,职场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让我感到风声鹤唳,在极度忙乱的学习节奏和找不到工作的焦虑之中,我觉得自己抑郁得需要看心理医生。倩姐姐说我就是不满足现状,总是太喜欢假设,可是很多事情是不可以有假如的。
刚开学一个月的时候,我半开玩笑地告诉我爹我想退学,我爹却第一次认真地回答我说:“如果你真的不适应,想好了要退学就退学罢。”他们没有干预,也没有劝阻,甚至没有建议。也许,我终于可以一切都由自己做主了,再也不用上演暗算的戏码。用六个月的时间换一个香港文凭,想来也是合算的,可是退学的念头却一直没有真正从我脑子里消失过。也许我试图玩弄过命运,没想到被狠狠摆了一刀。
那个辽宁省高考状元从香港大学退学要重考北大国学的新闻一度很轰动,一些人用极尽恶劣的词汇攻击这位年纪尚小的姑娘。然而,我却觉得她的勇气让我望尘莫及——个人选择本就无所谓对错,那些攻击她的人又了解多少呢?
我素来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来香港时间不长却也认识了不少有故事的人。所以,我决定写写那些从内地来港读书的男男女女的故事。故事存在便是要让人听的,等听完了所有的故事,再说别的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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