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情?奋斗者】
光明日报记者?王忠耀?吴春燕?光明日报通讯员?张水木
距离县城40多公里,腹地狭长,群山环抱,进出只有一条路。直到看见广东肇庆市德庆县官圩镇沙旁社区的地形图,记者才理解了这里为什么被称为县里的“西伯利亚”。桂清警务室,守护着这片66.8平方公里偏僻山区的一方平安,而警务室里唯一有编制的警察,就是村民们口中的“全能阿sir”——聂桂清。
村民们的“身边人”
“我从小就有一个‘制服梦’。”微微发福,留着寸头的聂桂清普通话不甚标准,戴上老花镜面带微笑,就像一位邻家大叔。他告诉记者,身为家中长子的他曾报名参军,但因母亲长期生病,没能成行。
1993年,高中毕业近10年,在当地兽医站、工商所当过临时工的聂桂清成为原沙旁镇沙旁派出所的保安(相当于现在的辅警),第一次开始接触公安工作。1996年正式考取警察岗位后,29岁的聂桂清终于圆梦。
2003年,沙旁镇整体并入官圩镇,成了沙旁社区,派出所也被转隶合并。因为山路崎岖蜿蜒,从沙旁开车到官圩也要40来分钟。合并后,聂桂清主动请缨,成了留守在沙旁社区的唯一一位民警。
“润泉,你的新轮椅到啦!”村民徐润泉说自己现在都记得两个月前聂桂清的洪亮喊声。为不到免费更换年限的徐润泉申请下特批的新轮椅后,越过18公里盘山路和66道急弯,聂桂清骑着摩托车把轮椅从县城送到了家里。
在聂桂清日常工作的警务室,除了简单的家具陈设,让记者印象最深的是因为挂满锦旗而几乎没有留白的墙面。“腰椎和肩胛骨痛了好多年啦,不过也都挺下来了。”聂桂清拍拍肩笑了起来。十多年间他曾有4次机会调回县里工作,但都放弃了。
“2011年我受伤在县里住院,很多人来看我。按我们当地的规矩要给回探病的人1元‘利是’,听老婆讲那次回了800多元。我舍不得这里的乡亲,就想留下来实实在在地为他们做点事。”聂桂清说。
山间公路上的“夜行侠”
凌晨3点,聂桂清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划破了夜的宁静。“有没有喝酒啊?饮酒不开车,开车不饮酒,千万不要喝酒啊。”聂桂清拦下了几位年轻人的摩托车,在确认不是酒驾后,他放下了心。
每天10点在警务室入睡,凌晨3点起床巡逻,天亮后再回去补两三个小时觉,聂桂清的“生物钟”和一般人有些不同。过去有段时间,沙旁社区治安欠佳,凌晨入室偷盗时有发生,村民追到盘山公路,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偷驾车逃窜。这也是聂桂清每天凌晨巡逻设卡的原因。
“这里的地形你也看到了,只要守好进出的这条路,很大程度也就守住了社区治安。”15年来,到南华候车亭这个进出沙旁社区的必经之路设卡盘查,成为聂桂清每天的例行工作。
一鸣笛,二降速,三打招呼,是聂桂清与本地司机们多年形成的默契,这帮助他能够在黑夜中迅速辨别外来车辆。对“没反应”的外地车辆,聂桂清总会多留个心眼。
一次巡逻中,聂桂清和辅警徐铁权遭遇了一伙涉嫌盗狗的嫌犯。在被聂桂清追逐的过程中嫌犯驾驶的车辆撞杆熄火,3名歹徒手持砍刀向聂桂清他们冲来。聂桂清将徐铁权推进路边树丛隐蔽后,迅速到邻近村庄请求支援。“这可能是从警以来最危险的一次,但我是警察,任何情况都要上。”聂桂清说。
农忙时他会多看看田间地头,防止农具丢失;雨天他会守住山路以防犯罪分子有可乘之机;贡柑成熟时他会串串柑园以防偷盗。“这是我的第5辆摩托车,现在已经跑了5万多公里,绕赤道一圈多啦。”聂桂清笑着说。
同事们的“老哥”
徐铁权和另一位辅警何俊贤是聂桂清的好帮手,经常一起在社区里走街串巷。“桂清老哥从来不端架子,工作上我们不分那么多上下先后的。”工作了近8年的徐铁权回忆说,自己有好几顿年夜饭都是跟聂桂清一起吃的。这让记者回忆起了聂桂清儿子所说的“逢年过节要预约他才有时间!”
“说出来怕你们不信,68个村每个家庭的床摆在房间哪个位置,我都一清二楚。”聂桂清十足的底气,来源于手头被他视若珍宝的5本“人口基本情况登记簿”。在他的登记簿上,村里的房屋和地形分布,以及各家各户的基本情况和社会关系全都一目了然。情况发生变动,聂桂清还会用红笔补注。
在沙旁社区的5个村委和68条自然村,9000多常住人口几乎人人认识聂桂清,他也能叫出其中8000多人的名字,因而被称为当地的“活字典”。“初看他的登记簿会觉得没有头绪,但仔细揣摩就能看出其中的良苦用心。”官圩派出所所长何树桂说。
聂桂清的工作方法和工作态度,让今年22岁的何俊贤获益良多。“跟着他这两年耳濡目染,现在我帮助群众的时候也更主动积极了。”何俊贤表示,只要聂桂清在这里,自己都会一直跟着他干下去。
2018年,整个沙旁社区全年没有发生一桩刑事案件。面对从警守护了23年的故乡,以及为之奋斗倾注了全部心血的父老乡亲,聂桂清表示:“每天放学的时候,我走在路上听学生们一路上‘聂Sir’叫个不停,下乡时人人请我吃百家饭,这就是我多年奋斗追求的职业荣誉感。”聂桂清的眼眶有些泛红。
《光明日报》( 2019年04月17日?0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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