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 为什么我今天心态崩了

知乎日报 程瀚 165℃ 评论

小事 · 为什么我今天心态崩了

图片:《蛮荒故事》

程瀚,Active volcano. In eruption.

先抱歉,这篇可能不有趣,因为我心态崩了。

这篇可能写得很乱,充满了负能量,因为写完自己完全不想再看一遍。

所以错别字病句什么的各位多担待,读不懂的话多读几遍没准就懂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在西安,参加朋友的婚礼。婚礼现场我接到了租房公司自 x 电话。

啊别害怕,这不是一篇维权专栏,我就是说说今天我遇到的事。

之前自 x 要和我毁约,让我一个月搬出现在住的房子(已经住了 13 个月,刚续完一年的约,租约还有 11 个月),理由是房东要收回房子自住。会按照合同补偿我一个月的租金。前情不多说了,有兴趣的可以翻翻我前两天的想法或者微博。

反正就是没得商量吧,因为「我们也没有办法」。

今天附近的片区经理联系我,说房东已经交了违约金,确认我们要八月底搬走了。他们会按照之前和我谈的那样,为我找附近和目前租住条件、价格类似的房子(我特别怀疑这个),并且帮我搬家。但是提高补偿的事情,「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自 x 嘴里的「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我确实有点听够了,就好像我有很多办法似的。

我说下为啥我需要提高补偿。首先,这个事情很扯淡,不多说了。

其次,某公司就要把一个分部搬到附近,该公司是有房补的,按照该公司过往的惯例,我们这个地方的一居室应该至少被抬价 1-2 千,加上现在是毕业季,只补偿我的一个月 6000 块钱不到的房租,相当于我要因为他们违约自己承担最多 18,000 块钱一年的损失。

凭啥呢?

另外,我大概在自 x 嘴里听到过 100 次「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再往前还和人合租的时候,我们搬进一个房子,签约的时候管家曹 XX 手指天、脚跺地,保我们三年不涨房租。

过一年续约,果然要涨价。问曹管家,不是说三年不涨房租吗,曹管家说,之前说不涨房租是自 x 不会主动涨房租,但今年正好赶上他们和房东续约,房东要给他们涨房租,那「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我当时也是比较年轻,试图去和曹管家讲道理,我们把这件事说明白,之前有过承诺啊对不对,怎么说变就变,是否承诺只是因为没把握呢。换来了一句曹管家的「就这价,少废话,爱租不租,不租你就搬走」。

我现在不年轻了,道理能讲就讲,不能讲道理我就换别的方法。反正现在自 x 应该还在按他们所说的,尽力为我协调房子和赔偿,那我等结果呗。

这是今天遇到的第一件事。我不太懂。


第二件事,我今天下午坐高铁回北京。西安北到北京西,一等座,票价 824.5 元。

开车大概两三个小时的时候,我把手机放在小桌板上,刷 Instagram,余光隐隐地感觉到旁边的大哥在直楞楞地看我手机屏幕。

我以为我自己感觉错了,因为我没想到一个人居然会这么直楞楞地看别人的手机屏幕,身子甚至都探过来了。

然后那哥们笑着和我说,嘿嘿,都是英文啊,能看懂吗?

嘿嘿,英语挺好啊,几级啊?

我有点懵,打哈哈过去了,我说国外的程序,英语多,没啥难的词,大概能看懂。

过了五分钟,我刷微博。旁边的大哥又把身子凑过来,死盯着我手机屏幕。然后说,还有中国字啊!

我真的很生气。这回我没打哈哈,直接扭头过去严肃且大声地说,能不能别总看我手机屏幕了?

那哥们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仿佛没想到我会生气,仿佛受了委屈似的。后来某站他就下车了。

我又不太懂。


然后,如你们所想的那样,车厢里一定有个人在大声打电话谈生意。今天这位成功人士是工程领域的成功人士。谈工程,这个领导那个领导的。

「中铁二十局的资质我给你搞定。」

「你这么直接去找领导,人家不认识你的话,不太能和你说实话啊。」

「你信不信任我这个人吧,你信任我这个人,这个工程咱们就干。」

成功人士确实忙,大概接了十几个电话吧,每一个都是大生意,运筹帷幄,纵横捭阖。了不起。

我一等座,票价 824.5 元,我听他谈一路生意。

我还是不太懂。


然后半夜了,十点多,车厢里没什么人了。一个乘务员推车过来卖水果。我没注意到她怎么和旁边的成功人士大哥搭上话的,等我听到的时候对话已经是——

「你就买点水果呗。」

「买点嘛……」

「怎么可能没钱呢,嘿嘿。」

大哥说,「那你借我点?」

乘务员说,「那我借你也行,那你买水果嘛……」

很抱歉我记不清具体的话了,因为我当时情绪已经很差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路上遇到了这么多妖魔鬼怪,我是一路向东,回北京,我并不是要去西天取经。

说的难听点,我觉得乘务员和那个大哥在我旁边调情,这让我很不舒服。

于是我戴上了耳机,听歌。五分钟过去了,我一回神,发现那个乘务员和大哥,还在我旁边,嘻嘻哈哈。

好吧我承认,这个时候我的心态崩了,我摘下耳机,对着乘务员严肃且大声地说——

「你还要推销多久?」

「全车厢的人听着你在这儿推销,你不觉得对大家太打扰了吗?」

「人家如果不想买,就不要一直推销了,好吧?」

乘务员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仿佛没想到我会生气,仿佛受了委屈似的。大哥匆匆买了两盒水果,乘务员推车走了。


时间来到 22 点 52,我还有 20 分钟不到就进站了,不管怎么样,我可以回到那个一个月以后就要搬走的家。我晚上 6 点多就用网约车 app 预约了一个接站,这样我可以最快速度地出站,见到我的老婆,和我的狗。我觉得这可以结束扯淡的一天。

然后滴滴司机打来了电话。我以为是和我确认时间和地点的。

接起电话,司机说,「诶,哥们,我这边有点事,现在在东边呢,过不去接你了。你取消订单吧。」

非常的大自然。

我说,「你取消吧。」

司机说,「我取消扣信用分,你取消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取消一下吧。」

我边听这话边往车厢连接处走,因为我要开始和他讲道理了,我不想车厢里的人受到打扰,也不想车厢里的人觉得我是个怒气冲冲一点就着的傻逼。

走到连接处,我说,「就是要扣你信用分啊。」

司机有点着急,说,「诶诶,你怎么这么不仗义啊。我是实在过不去,你取消一下怎么了,太不仗义了吧。」

我说,「我大半夜 11 点多到北京,老婆孩子(其实孩子说的是我家狗)在家等我。我提前四个小时定了你的车,什么事你安排不过来?你在我快进站的时候说你来不了了,你说谁不仗义呢?」

司机说,「别这么不拨面儿啊,你再叫个车吧。」

我说,「别墨迹了,我肯定不取消,要不然你就取消,要不然咱俩订单就放那,干挺着。」

司机应该是想和我干挺着,因为直到我出站,他都没取消订单,他在地图上的位置也没动过。我想他应该已经在家躺着了吧。

出了站之后我给客服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你看没看到我现在有个订单,客服说看到了,我说你看看司机现在在哪。客服说,「……好的,我明白了」。

客服态度还是不错的,详细问了情况,给我取消了订单,也没说「我们实在没有办法」。


我接下来要议论了,我会比较 Freestyle 一点,你们跟上我的思路。

其实就这么一件事一件事地讲出来吧,看着好像也没啥,就是我比较矫情可能。我就觉得这帮人有点不对,然后总要我跳出来说他们不对,很累,还显得我特不近人情。

我朋友说,你就取消订单嘛,然后选择师傅以各种理由不来接你。可我不想这样啊,凭什么要我取消,违反约定的明明不是我啊。

为什么其他人违反约定了,要我取消订单。其他人违反约定了,要我从自己家里搬出去。这合理吗?我明明一年合约签着,为什么我要去找房子了,而且一个月要多花一两千块钱,凭什么啊。到底还有没有道理和正义可讲了。

我朋友又给我出主意。你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你比他们还傻逼,就能治住他们了。但我觉得这样不对啊,因为别人傻逼,我们就去作恶,这样不好。我就想试试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改变这个环境,但试得好累啊。

我是个很平和的人,我不想生气啊,不想当个怒气冲冲的人。但我觉得他们做的真的不对。

我很想当个正常人,讲文明,懂礼貌,我想体面地生活下去。但我现在一定要发脾气,一定要威胁,一定要怎么怎么样,遇到的事情才能稍微正常一点,为什么要这样啊。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不想让别人怕我,我想让人喜欢我。

我相信没人想这样,但事情真的太不正常了,又能咋办呢。

为什么我不能堂堂正正地买辆车,想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开。

为什么我要被从合法租住的房子中赶出来。

为什么物业半夜要把电梯关掉。

为什么在高铁上打电话一点都不怕影响别人。

为什么侵犯别人的空间一点都不在乎。

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契约精神,编瞎话张口就来,还能先说别人不仗义。

为什么某些事情合理不合理,居然是需要被讨论的?

感觉我能写出个《十万个为什么》。


我好像又 cynical 了。

反正好像大家过得好不好,也没人太在乎。不止这样,大家互相之间也在胡搞瞎搞。

我特别特别不懂,也没什么好的办法,那就这样吧。

祝所有人晚安。

2018.07.29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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