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高富帅在伊斯坦布尔遇到一本旷世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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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书商乔万尼·奥多雷来自佛罗伦萨。

他从来没有告诉人们自己的确切年龄,但他的长相不容置疑,他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然而他的言谈举止,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人们:这是一个拥有着良好教养和广博学识的年轻人。

乔万尼是个高个头,同时身材魁梧,面容英俊,轮廓分明,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眸,证明他来自一个混血的家庭,虽然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背景。同样的,也没有人知道乔万尼的生平经历,他师从何人,到过何方,除了他自己,此处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大家唯一知道的是,他来到伊斯坦布尔的目的:乔万尼来到“世界的十字路口”伊斯坦布尔,居住在龙蛇混杂的闹市区,为的是购买、收集各种书籍并带回自己的故乡。

罗马历1520年的伊斯坦布尔,这座曾经东罗马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已经易主将近70年,成为了奥斯曼帝国苏丹穆罕默德二世以及他后代的新家。而这位“征服者苏丹”开明的统治,也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人来到此地定居和生活。在这座城市,突厥人、希腊人、波斯人、阿拉伯人、埃及人、伊比利亚人,甚至中国人,只要 稍微留心观察,都能够一一找到。

乔万尼选择来到此地购书,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因为世界上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个地方可以如同伊斯坦布尔这样复杂而多元。

乔万尼的住所就在大集市(按照突厥人的语言,这座宏伟的建筑被称作“大巴扎”)附近,这里每日人潮络绎熙熙攘攘,无论是直接收集图书还是打听藏书家、书贩乃至小商人,都是极为有利的。

乔万尼是个眼光极其挑剔的人,对于书本的选择也有自己严格的标准。这个标准他也从未提起,不过有一点:如果有人想要卖书给他,只要能告诉他这书本背后的故事,他就愿意重金收购。

火之书

这是一个阴暗的夏日午后,来到乔万尼住所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是一副忧愁思虑的表情,似乎来到此地只是为了找人倾诉自己的痛苦。然而乔万尼还是看到老人的腋下夹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所装的东西鼓鼓囊囊,隐隐就是一本书的形状。

乔万尼邀请老人到房中落座,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与老人寒暄一番,那老人却先开口了:“听说你要买书。”

乔万尼点点头:“不错,我正在收购各种有价值的奇书带回故乡。”

老人拍了拍自己腋下的布包:“那么我这本书,你肯定会想要的。”

“这本书我已经保管了五十年了,每每想到自己收藏着这么一本书,我都寝食难安。如今我垂垂老矣,要是能卖个好价钱留给我的子女,也算物有所值了。”

“寝食难安?”乔万尼思索着老者的话,却想不明白老者的意思,“难道这本书是什么无价之宝,一直有人惦记着想要偷走抢走吗?”

老者摇了摇头:“这本书虽然古老,但在看不懂这本书的人眼里,它分文不值。”

“那先生觉得我能够看懂?”乔万尼问道。

老者却并不回答,这时从腋下拿出了自己一直紧紧夹着的布包,轻轻翻开,从里面取出了厚厚一沓用牛筋串在一起的羊皮纸,这些羊皮纸都已卷曲发黄,似乎已经有了不少的年头。乔万尼正疑惑老者是不是要把书交给他,却看见老者突然站了起来,将书本的一角伸向了桌子上的油灯。

乔万尼大为吃惊,正要出声阻止,然而就在羊皮纸靠近火焰的一刹那,一股压抑的感觉猛然从四周向自己袭来,让他一下子喘不过气来。乔万尼只觉得自己被绑上了燃烧的火刑架,地狱的烈焰灼烧吞噬着自己的四肢、内脏,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难以承受的疼痛。

就在乔万尼感觉自己就要窒息而死时,老人将羊皮纸从火焰之上移开了,顿时之间,一切奇异的感觉都尽数消弭,房间之中依旧只有夏日的暑气。

对于自己刚才的感受,乔万尼震惊不已,他夺过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喝下了半杯凉水,才觉得气息又恢复了正常。老者却自顾自座回到了乔万尼面前的椅子之上,向乔万尼讲述了这本书的由来:

1249年冬天,法王路易九世征讨穆斯林的东征军队进入了埃及腹地。大军当中有一支几十人的小队,迷失在了陌生的埃及沙漠。离开了尼罗河流域物产丰饶的河谷,目之所及,都是黄沙漫漫的不毛之地。

这支小队总够有十二人,小队队长名叫让·雅克·杜瓦什,来自图卢兹,而这个小队的其他十一名成员都不是法国人,他们说着好几门不同的语言,就如同被上帝惩罚的巴别塔工匠,几乎难以交流,这让他们在沙漠中的跋涉显得更加艰难。所幸杜瓦什多少了解一些意大利语和希腊语,多少能够充当大家的翻译,让这个小队不至于分崩离析。

杜瓦什本来希望通过太阳的方向带领队伍一直向东寻找走出沙漠的道路,但是直到日落他们才发现,他们实在是太低估沙漠的威力了,整整一天,他们除了无谓地消耗干粮、草料以及最重要的淡水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进展。

夕阳西下,血红色的阳光将天空和沙丘都染成了火焰的色彩,诡异而神秘。然而整个小队都没有心情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色,因为他们已经在沙漠里迷路了整整一天,如果在天黑之前他们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地方休整,那么这片茫茫黄沙就将成为他们的葬身之所。

“如果我们要搭起帐篷来过夜,有足够的装备吗?”杜瓦什转身问了问身后的希腊人。

希腊人摇摇头:“我们的帐篷是足够的。但是即便我们能够找到地方搭起帐篷,我们的食物饮水都已经不够了,找不到城镇或者绿洲,我们根本无法补给。”

杜瓦什紧紧皱眉,思索了片刻,他命令小队停下来就地休息。

然而就在大家陆续下马准备围起来休息的时候,希腊人指着远方喊道:“大家快看!”

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听懂了这句希腊语,急忙向着希腊人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力所及的地平线处,一支驼队缓缓前行,行人和骆驼的剪影衬在昏暗的天际,虽然渺小但依稀可辨。

在无边的风沙之中看到这样一支商队,无异于在茫茫大海之上看到了指路的灯塔:这些商队必然比他们更加了解如何走出沙漠,而即便短时间内没法到达城镇,他们也可以向商队换取一些补给渡过难关。

不需要更多的商量,大家便一致决定追上那支商队。于是,十二人翻身上马,扬鞭打马向着商队方向而去。此时的夕阳即将沉入地平线,四野的光亮只能依稀照亮前行的道路。终于,当最后一丝落日余晖被黑夜所吞噬之时,杜瓦什和他的十二人小队终于赶上了那支悠悠前行的商队。

奇怪的是,整个商队似乎并没有因为一队骑兵的突然出现而有所惊慌,甚至可以说是对杜瓦什他们完全视而不见,只是继续向前行路。西南的天空,银河恍若异彩流光的镰刀垂挂在天幕之上,点点星光照出了商队的骆驼和商人。让杜瓦什他们大为吃惊的是,这支商队的装束,俨然是穆斯林式的白色衣帽,只有带队的男子穿了一身的黑色甲胄,他花白的山羊胡在冬夜的风中微微抖动。

杜瓦什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与商队交流,就看到一边那个希腊人催马来到了自己身边。希腊人凑到杜瓦什面前小声说道:“以上帝之名,我们应该消灭这些穆斯林夺走他们的东西作为我们的战利品!”

杜瓦什深思了良久,最后还是摇头否决了,屠杀了这支商队能获得的最多不过获得几天的补给,但如果没有人指路,他们很可能继续迷路下去,再多的食物和饮水都无济于事。而这支商队,说不定就能够帮他们走出困境。

杜瓦什于是打马上前来到了黑甲男子附近,反复回想自己所学过的阿拉伯语,然而除了一句Salam,其他的杜瓦什一概不会。然而那黑甲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杜瓦什的需求,这时抬起了右臂,指向了远方一处沙丘。沙丘不远处,可以看到半弯清澈的湖水,映照着天空中壮丽的银河。而在湖水边上,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橙黄色光芒:毫无疑问,商队已经将杜瓦什他们领到了一处绿洲小镇。

杜瓦什带领着小队跟随商队来到了这个镇子里,才看到这个镇子居民并不多,房屋都是用沙石筑城,虽然并不坚固,有沙丘挡住风沙,却也全无危险。看到商队和骑兵小队的到来,一些镇民从房中走出来想要看个究竟,杜瓦什此时才发现,这镇子上的镇民也多是穆斯林,只不过每个人的衣服看起来都日久年深、风尘仆仆。

杜瓦什尝试着告诉镇民自己的需要,镇民们看到骑兵队虽然身着十字军军服带着刀剑,然而却只有十二人,又是和商队一起到来的,并没有对他们表现出敌意。在费了一番周折之后,镇民终于理解了骑兵队想要食物和饮水的补给,于是杜瓦什用身上所带的几枚黄金铸币换来了骑兵队十二人可以坚持一周的补给。而为了骑兵队和镇民的方便,杜瓦什又下令大家在湖水边搭起了帐篷过夜。

作为骑兵队的队长,杜瓦什在自己单独的帐篷里休息,虽然在沙漠里的一整天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让他身心疲惫,然而他却根本睡不着,听着深夜沙漠上传来的种种奇异的声响,杜瓦什总觉得心神不宁。最后,杜瓦什放弃了睡觉的努力,走出帐篷来到了湖水边上。

不过湖水边并非只有杜瓦什一个人,就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下,带领商队的黑甲男子无声地站立着,似乎在凝视着面前的湖水静静思考。夜风之中,湖面泛起微微的涟漪,昏黑的水面此时便是连星光也映照不出了。

杜瓦什心中疑惑,不知道这位黑甲男子为何在此,想要上前,转念一想自己并不会阿拉伯语,又不想打扰了那男子,便还是站在了原处。

突然之间,那黑甲男子伸手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指向远处,杜瓦什于是看到了一副永生难忘的奇异景象:不远处的沙漠中,满地的细沙似乎被狂风吹起,纷纷扬扬飘荡了起来,恍若沙暴一般,然而转瞬之间,这些细沙又开始沉落聚集,然而聚集的沙子并没有形成沙丘,而是变幻成了一个个人形,每个人手中持着阿拉伯人的弯 刀,似乎随时都可以上前劈砍;高处的细沙聚集成数丈高的攻城塔和冲车,周围无数士兵正推动着这些巨大的器械前进。一支严整的军队、一支由沙子组成的大军就这么凭空出现了,虽然没有喊杀声,但是伴着沙漠上呼啸的风声,这支军队显得威武雄壮,似乎要将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都通通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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