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曾是重庆的支柱产业之一,但近年来经济转型后,重庆的钢铁企业纷纷迁离或倒闭,钢铁工人的身影也日渐稀薄。在沙坪坝区童家桥的小巷里,有一批轧钢工人钳着上千度的钢条在火红的钢炉旁挥舞,成为这座城市最后的工业舞者。摄影/冉文
双碑轧钢厂是重庆主城如今仅存的老式轧钢厂。每天,上千度的钢条从厂里的老轧钢机里滚压出来,像一条条火蛇一般在地下扭动,轧钢工们需要用钢钳紧紧地夹住钢条,让它进入跟小的压孔里,如此反复,使它达到需要的直径。
轧钢工人们站在火红的钢条中。钢铁工人在新中国的历史中曾有着重要的代表意义,甚至作为工人的代表形象,被印刷在第三套人民币5元纸币上。
合金钢条进炉加热前,需要磨砂工们进行表面抛光,他们的双手手持砂轮像骑摩托车一般在钢条上来回打磨,瞬间钢花四溅。
中午时分,砂磨工方健已经将一天所需要的毛胚钢条抛光打磨完毕,显得一脸轻松。厂子里,砂磨工是最苦最累的工种,一般人不愿意做,干这个活儿的人全部是很远地方到城里打工的农民。?
开工前,轧钢工周建赶紧抽空从火炉里夹出一块烧红的合金钢,乐滋滋地在一块早市购买的新鲜三线肉上烙烫着,这块肉会成为他们家今天晚上饭桌上的一道美味。周建今年40岁,家中唯一的女儿刚交上男朋友,他想多挣一些钱为女儿准备好的嫁妆。
53岁的进钢工温师傅正将一块块钢条送进火炉预热。高强度的合金钢条将被压轧成细细的钢筋。双碑生产的产品大多属于特殊钢材,用在仪表、设备等高精度领域,甚至会出现在航空用途上。?
钢条烧红后才能进入轧钢机里进行压轧成钢筋。1200多度的温度,让48岁的钩钢工余勇川着实难受,好像融化在火炉里一样。
滚烫的钢条在轧钢工的手中上下翻飞,经过一道道工序,慢慢被压轧成细细的钢筋。已经52岁的程本喜,紧紧地用钢钳夹住上千度高温的钢条快速在轧钢机前移动,他要将它们送到另外一个轧压口。?
轧钢工们手中的钢钳,像他们舞蹈时的道具。?
48岁的钩钢工余勇川在一旁小心地工作。钢条每进一次轧钢机,都会瘦身,变长,最后成了一条红色的彩条,在轧钢机前毫无规律地弯曲,扭动。
由于每天和火红滚烫的钢条打交道,难免会发生意外,轧钢工们的身上都会有被钢条烫伤的痕迹。?
厂房里温度很高,工人们都自己准备了各种茶杯,泡茶解渴。
为了给工人降温,工作场地四周都放上了3000瓦的电风扇。
钢条在轧钢工人的手中被扎成了钢筋,工人们赶紧将还没完全降温的钢筋进行切割,准备运走。随着技术的进步,现在大型的钢铁企业都已经使用“连筑连轧”的技术,产量和规模都是双碑这样的小企业无法企及的。但因为一些特殊钢材要求的产量小,精度高,所以反而让他们在夹缝中得以生存。
双碑轧钢厂现在使用的轧钢机还是50年代初期的设备。故而时常“发脾气罢工”,轧钢工们对此显得很无奈。?
午餐时,由于厂里没有食堂,大部分工人都会自己带饭,虽然简单,但肉食是不可缺少的,主要是因为干体力活的原因。
一位轧钢工站在窗台旁默默地吃着自带的饭菜,远处是新建的高楼大厦,随着时间的推移,高楼慢慢地围剿着为数不多的工厂,工人们十分担心明天的饭在那里去吃。?
轧钢工人们每轧50根钢材就轮休一次,一位换岗休息的轧钢工赶紧到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睡一会。?
一位换班下来的轧钢工静静地坐在小凳上休息,若有所思的神情,让人忘却了此时厂房里机器的轰鸣声和来回弯曲的滚烫钢条。
换班后,几位累得不成样的轧钢工也懒得回休息室,干脆在轧钢机旁的凳子上小憩起来。
工人休息室里,忙碌了一天的张成国脱下了肮脏的工作服,换上干净的衣裤,准备回家。44岁的他很爱干净,储物箱也整理的井井有条,他说:女儿都12岁了,每次去学校接她的时候,不能穿的太脏,让孩子在同学面前丢脸。?
双碑轧钢厂如今每天的工作单越来越少。伴随着重庆朝国际都市化迈进的步伐加快,曾让人骄傲的重工业之魂的钢铁厂大都已经逐步迁离主城,轧钢机前的工者身影也渐渐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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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建厂的双碑轧钢厂,巅峰时期员工数量曾达到300多人,但伴随着时代的步伐,慢慢地没落,厂长陈荣楷说,一两年内,这里也会搬迁停产。事实上,像双碑这样的小轧钢厂几乎已经在重庆绝迹,钢铁之城的小作坊们正在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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