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话】中日恩怨下的普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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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由54名日本遗孤组成的“东京日中友好之会感恩团”在哈尔滨市方正县祭拜中国养父母公墓,仪式现场,这些已经人到暮年的战争遗孤,回忆起当年中国养父母的抚育之恩时仍然不禁落泪。这一幕令许多人动容,也让“开拓团”和“方正县”这两个曾经网络上引起许多议论的词语,再次映入读者眼帘。封面图片为日本遗孤、中国归国者东京日本友好之会理事长池田澄江在中国养父母公墓前潸然泪下。摄影:王凯?编辑:陈若冰

日本自1905年日俄战争胜利后,尤其在“9·18”事变侵占东北全境之后,便一直热衷于在中国东北开展移民活动,妄图通过移民来改变东北的人口结构,稳固在中国的占领。1936年8月,日本拓务省和关东军制定了《满洲农业移民百万户移住计划》做为国策,拟从1937年始,在20年内向中国东北移民500万人。图为1930年代,东北“千振乡”翻地的日本开拓团成员,这里规划建立能容纳四千余人的大城镇。FOTOE

在日本政府的哄骗、强迫利诱之下,许多原本生活贫苦、居于社会底层的日本农民,或为维持生计、或为逃避兵役,加入了前往中国东北的开拓团。除了开拓团外,还有大批日本军政人员、工商界人士也纷纷移入东北。截至1945年底,日本在东北移民人数达166万人。图为1930年代,日本开拓团村民。FOTOE

伪满洲国时期滨江省立开拓女子训练所。当时大批日本青年妇女在政府的鼓动之下迁至东北,经训练后和日本移民结婚成家,企图实现永远占领中国东北的目的。FOTOE

开拓团带有军垦性质,他们强占或以极低廉的价格强迫收购中国人的土地,然后再租给中国农民耕种,从而使500万中国农民失去土地,四处流离或在日本组建的12000多个“集团部落”中忍饥受寒,其间冻饿而死的人无法计数。图为伪满时期,东北农村,日本开拓团的妇孺。FOTOE

虽然开拓团目的是为了侵略,但当时日本作为亚洲最发达的国家,也将许多先进生产力带到东北,东北在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中国的重工业基地。在农业方面,东北地区原先只有大豆、高粱和玉米等几种大田作物,产量低下。水稻最初在19世纪末由北迁的朝鲜人引种,日本进入东北后,开始大力推广水稻种植,水利系统的建设、良种的引入极大提高了大米的生产能力,东北的粮食结构开始发生改变。图为1930年代,东北的日本移民用机器脱粒。FOTOE

当时很多日本平民在“王道乐土”、“五族协和”的鼓动下前往东北,但现实并不如开拓民所想象的那样,东北滴水成冰,酷寒难耐。更糟的是,几年之后随着战局逆转,16岁以上45岁以下的日本国民均被列入征兵行列。开拓团中的强壮劳力也多被征去,余下的多为妇孺老弱。1945年日本战败,许多来不及撤离的关东军成为俘虏,开拓团民害怕遭受报复,惊慌之下四处逃散。图为1945年,辽宁葫芦岛向美军投降的侵华日军。FOTOE

战败的日本政府不仅无力协助这些开拓团民回国,甚至做出了让日侨“现地定居”的决策,这实际上意味着,日本政府抛弃了这些因国家错误而被困于海外的国民。据统计,在日本投降时,有100多万侨民滞留在寒冷的东北。图为1946年7月,长春,准备遣返的日本侨民和他们的行李衣物。FOTOE

当时有的开拓团声称接到了奉命回国的指示,有的则认为关东军的命令是要求他们集体自杀,大批日本平民及军人家属在“玉碎”和绝望之下自杀或被自杀,战争加上疾病,死亡人数有8万多人,余下的或被苏联掳去西伯利亚做苦力,或焦急等待回国。图为1946年7月,长春街头,一名日本侨民为归国盘缠而出售自制的生活用具。FOTOE

滞留在华的日侨中,大部分是妇女和孩子,年轻妇女担心途中遭遇苏联人,都把脑袋剃成秃子,脸上抹了锅底灰,把胸脯紧紧束起,想方设法把自己打扮成男人模样。图为1945年12月,沈阳街头,寒风中卖烟圈维持生计的日本女孩。FOTOE

为了免遭报复,当时滞留日侨也想尽各种办法来讨好中国人。图为1945年11月,长春市内一家日侨开的餐馆,外面招牌写着“中国菜”、“大中国人”、“大欢迎”,以此来招徕顾客,博取同情。FOTOE

预想中的中国人大规模报复行为却很少发生,相反,当时中国政府给予在华日侨力所能及的人道主义援助。从1946年至1948年,超过100万日侨和侵华日军俘虏集中在葫芦岛进行遣返,途中日侨并未受到中国军民的报复,而同期被苏联红军俘虏的日本人则在西伯利亚森林中作苦役。图为1946年8月,辽宁葫芦岛,满载日本侨民的轮船准备起航。FOTOE

黑龙江方正县是当时日本在中国东北重要的移民基地,1945年日本战败后,约1.5万开拓团民结伴取道方正县回国,其中绝大部分为妇孺老人。当时正值冬季来临,因严寒、饥饿和疾病,有5000多人未能活过那个寒冷的冬天,余下的半数被方正人收留,得以生存。1963年,经周总理批准,方正县将死难日侨遗骨收集归葬,建立“方正地区日本人公墓”,其中最核心的设施是两座直径3米的水泥公墓,各有一块墓碑,一块标明“方正地区日本人公墓”,一块标明“麻山地区日本人公墓”。由于其中许多死者无法确认身份,石碑上没有死者姓名。张赫/东方IC?

1994年,由于中日之间难以撇清的恩怨,为免争议,“方正地区日本人公墓”更名为中日友好园林。公墓在日本有一定的知名度,1980年代以来每年都有二十余个日本政府或民间团体到方正旅游观光、祭扫公墓,成为追思亲人的慰灵之所。这个地方在方正县虽然是一处文物保护单位,但并不对普通公众开放,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锁,仅在有日本人来拜祭时才由县外事办指示开门。公墓一直都是由方正县出资维护,日本政府从2009年开始也负担了部分经费。张赫/东方IC

1980年,被日本誉为“水稻王”的滕原长作(图中右二),随日本农业考察团访问方正县,参观了“方正地区日本人公墓”,滕原被中国人民不计前嫌的人道主义精神深深感动。出于感念方正人在历史上的善举,滕原长作主动提出要到方正县传授他的寒地水稻旱育苗技术,不要任何报酬。从1981年起,滕原先后7次到方正县指导当地农民进行水稻种植。新华社?朱国政摄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东北人主食以玉米、高粱等粗粮为主,想吃大米、白面等细粮还很困难。经过多年努力,历年水稻亩产只有300至400斤左右的方正县出现了亩产千斤的稻田,方正县因此被称为水稻寒地旱育稀植技术发源地,成为全国第三个大米原产地保护县份。图为1984年9月2日,黑龙江省政府向藤原长作颁发科技贡献奖和5000元人民币的奖金,表彰他在中国传授水稻种植技术作出的贡献,这是黑龙江省第一次奖励为发展经济作物作出贡献的外国专家。新华社?刘向阳摄

方正人在水稻高产技术试验成功之后,并没有保守,而是无私地把这项技术推广到“三北”地区,乃至全国。方正县派出了近千名水稻技术人员奔赴各地进行推广。至藤原去世时,中国共有十几个省、670万公顷的稻田采用了他的栽种技术,产量提高了一倍以上。图为2013年10月,方正县农民正驾驶着大型机械收割水稻,如今方正县已经是处处闻稻香。成蔷/东方IC

1998年,藤原长作去世,根据老人的遗愿,他的骨灰一半埋在家乡日本岩手县,一半埋在方正县的中日友好园林内,并在园林内树立了“藤原长作纪念碑”。墓碑顶部一个稻穗图案,碑高2米72,这是藤原长作初次到方正时第一块实验田的亩数;下部基座长87厘米,象征老人活了87岁;墓碑周围环绕的7根栏杆象征老人为了传授水稻种植技术先后7次来到方正县的经历。

1945年,日本宣布投降,年仅6岁的远藤勇被遗弃在方正难民收容所,备受病痛和饥饿折磨。后来,方正县农民刘振权、吕桂云夫妇收养了他,并给他起了一个中国名字——刘长河。收养了远藤勇后,刘振权夫妇倾注了全部心血。1960年,远藤勇考上了黑龙江大学俄语系,分配到哈尔滨市第19中学任教。不久大批留华遗孤返日寻亲,1974年,远藤勇和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日本。1995年,远藤勇借回方正探亲之机,出资200万日元在日本人公墓旁边建成了一座“中国养父母公墓”,并亲手书写“养育之恩?永世不忘”8个大字。摄影:孙国田

1944年,池田澄江生于黑龙江省虎林县,父亲在侵华日军中担任会计,母亲作为家属去的中国。日本战败后,父亲被苏联红军抓到西伯利亚,母亲带着1个哥哥、3个姐姐和10个月的她四处逃难。最终,一对中国夫妇收养了她,取中国名字为“徐明”。图为2010年8月13日,日本东京,“中国归国者日中友好之会”理事长池田澄江在办公地点工作。?新华社记者?季春鹏?摄

池田澄江在牡丹江度过了幼年和青年时代,1981年池田澄江踏上了回日本寻亲之路。通过法律武器,她成为第一个在没有找到亲人的情况下,日本政府承认其日本人身份的战争遗孤,并在1987年得到了日本国籍。池田澄江回国后,不遗余力地致力于中日友好事业。图为2010年8月13日,日本东京,池田摘下援建“中日友好小学校”的照片给记者讲述他们为中日友好所做的事情。?新华社记者?季春鹏?摄?

2009年11月11日,以池田澄江作为团长的“日本遗孤感谢中国人民养育之恩访华团”又一次踏上了中国的土地,看望了他们的养父母代表,对中国人民表达了谢意,并受到了温家宝总理的接见。池田在接见时表示,“我们是1945年侵华战争结束后被遗弃在中国的孤儿,是中国爸妈用宽大的胸怀照顾和抚养我们长大,我们教育子孙永远不能忘记。养育之情深如海,我们要成为中日世代友好的桥梁!”新华社记者?樊如钧摄

2015年7月12日,哈尔滨,池田澄江为中国养父母代表赠送礼物并回忆当年情景。1945年日本战败时,在中国遗弃了大量孤儿,总数超过4000人,其中九成以上集中在东北三省和内蒙古自治区。中日邦交正常化后,多数日本遗孤在中国政府和人民的帮助下回到了日本。如今,他们大多数都致力于维护中日友好关系。新华社记者?王凯?摄

根据1953年方正县公安局外事科保留的档案,1945-1946年,方正县共收留了5000余名日本妇女儿童,其中973名孤儿。这5000名妇女儿童正是方正县成为中国东北独一无二“侨乡”的血脉依据。中日两国恢复邦交后,由于中日之间生活条件和经济收入的巨大差距,绝大多数日侨返回日本定居。根据日本法律,他们的远近亲属,都享有去日本定居的优先条件。也正因此,方正县日侨和侨眷合计占总人口的四成。图为2011年,方正县一政府大楼上的条幅宣传“侨乡”。东方IC

随着大批日侨返回日本,方正与日本之间中断了十几年的联系又被重新拾起。1996年,方正县获得了日本“官方开发援助”支持。另一方面,通过亲朋关系,许多方正人移居日本或赴日本打工。2010年赴日方正人每月工资大约1.6万人民币,而方正县2014年城镇居民全年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4223元。许多方正人一年的收入,也不过相当于在日本工作一个月的所得。图为方正县街头商户的广告牌匾都标有日文,侨乡经济,成为方正县域经济的发展动力。东方IC

然而,方正这个小县城,却因为中日关系的起伏不定而倍受争议。2011年,经外交部批准,方正县在中日友好园林内树立“日本开拓团民亡者名录”墙和“中国养父母逝者名录”墙。其中“日本开拓团民亡者名录”墙刻有229名日本死者姓名。这件事,先由日本媒体报道,后在中国网络上放大,掀起轩然大波。尽管方正县说明是为了纪念历史,反思战争,但还是被许多国人斥为是汉奸举动。当年8月3日,5名保钓人士私自潜入中日友好园林,在名录墙上泼上了油漆并砸碑,将事件推向高潮。湘军五百/CFP

一时之间,全国舆论矛头指向方正县,方正县被网民称为“汉奸县”,时任县委书记刘军也被网友杜撰为“日本遗孤”甚至“战犯遗腹子”,并被起了个日本名字叫“松本浩二”。8月5日当晚,方正县政府低调地拆除了名录墙。8月6日,园中有纪念“开拓团”字样的木牌也被拆除。张赫/东方IC?

时至今日,“中国第一汉奸县”的耻辱至今仍套在方正县头上。“立碑”事件之后,方正县与日本官方层面的往来彻底断绝。据《凤凰周刊》报道,方正县的一位政府工作人员透露,“‘侨乡’这个词,大概有四五年没提了。”方正县近5年的政府报告中,2010年“侨乡”一词出现了11次,2011年出现了8次,2012年锐减至3次,2013年只剩1次,2014年,“侨乡”两字已经彻底从政府工作报告中消失。图为方正县市井。

2011年末,方正县居民储蓄存款余额已达55亿元人民币,比毗邻的木兰和延寿两县之和还要高,在全国2861个县中排名第三,人均存款数达26500元,位列黑龙江省之首,这些存款中的80%都来自于在日本的方正人。对于许多普通百姓而言,他们并太懂政治争拗,安居乐业、衣食富足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当年日本开拓团民来到中国东北,主要是为了生存;如今方正人远赴日本工作,同样也是为了更好地生活。然而现实中的国家恩怨,又确确实实影响到普通百姓。图为7月13日,一位日本遗孤在中日友好园林祭拜。新华社记者?王凯?摄

如果不谈国家恩怨,从保存历史的角度来说,日本在一些方面的表现,值得我们反思。位于日本大阪的真田山陆军墓地,安葬着6名在甲午战争中被俘的清军官兵,当时23岁的清军马队五品顶戴刘汉中作为伤兵俘虏死在大阪临时医院,100多年后,墓园保存完好,墓碑上依然可以清晰看到他的名字和官职。而像这样的甲午战争普通阵亡官兵墓,在中国大陆已经很难找到……图片:蒋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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