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今天,是邓小平诞辰110周年纪念日。但其实早在1周之前,在电视剧《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的影响下,中国人的思绪都回到了30多年前,开始重新品味和见证邓小平的改革往事。
电视剧的开篇,时间是1976年“四五事件”发生后的几个月,北京青年夏建国冒雨刷大字报,并疾呼“邓大人,你在哪里”,这似乎也喊出了当时中国人的心声。而这也是人们在电视剧中第一次听到“邓大人”这个略显刺目的称呼,此后这个称呼不断出现在市民,青年学生以及干部口中。
邓小平为什么被称为“邓大人”?这个称呼对当时的中国人意味着什么?
●建国以后,“大人”这个称呼很少见
电视剧《邓小平》中,邓小平是卓琳以及家人嘴里的“老兄”、“老爷子”,王秘书嘴里的“首长”,教育部长刘西尧嘴里的“邓副主席”,以及其他人耳熟能详的“小平同志”。
唯“邓大人”这个称呼,让如今的观众有些许违和感。
在人们的印象中,“大人”是皇权时代对官僚的习惯称呼,也可用“大人”对位高和年长者表示尊敬。但在民国中期以后特别是解放后,影视资料中基本没有见到过以“大人”称呼上级官员的用法。
而自中共建党后的很长一段时期内,“同志”之称几乎是法定称谓,一直延续到建国和建国以后的一段时间。建国初,“同志”一称不仅行之于党内,更是风行天下。北京市委宣传部原常务副部长李筠同志回忆:“那时候(五六十年代)的市委干部之间、上下级之间、老同志和年轻同志之间都直呼‘同志’,像‘彭真同志’、‘刘仁同志’,不呼职务。”日后,民间对中共干部的称呼,也以“首长”居多。
所以,以“大人”来称呼中共的官员,非常少见。
●但民间称邓小平为“邓大人”确有其事
许多人对1976年称邓小平为“邓大人”这一细节的真实性存疑,甚至认为这是电视剧在歌功颂德,扭曲历史。
但“邓大人”这一称呼并非杜撰。2004年,《北京青年报》采访了特级宴会设计师刘馥敏,1975年邓小平复出重返钓鱼台时,她在钓鱼台国宾馆做外宾接待工作。对于邓小平复出的情景,她仍历历在目。“记得是上个世纪70年代的一个晚春,为接待柬埔寨国家元首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我和同事正在做接待前的准备。忽然,从保卫处传来消息说:‘邓大人’回来了!大家又惊又喜,竟然不顾手上的工作,跑出去到东门迎接他(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事,也不被允许)。”
所以,在1975年邓小平复出之时,钓鱼台国宾馆的工作人员就已经称他为“邓大人”。
而在2012年中国共产党新闻网的报道《1976年家乡人谈邓小平:邓大人为咱老百姓被奸臣陷害》中,也出现了“邓大人”这一称呼。
文中介绍道,1976年初,一场“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在全国兴起,当时邓小平的舅舅淡以兴去买肉,正在卖肉的屠工老张听说是邓小平的舅舅要买肉,便停下了手里的刀问:“哪个是邓大人的舅舅?请到前面来割肉!”老张望望淡以兴,对排队的人们大声说:“邓大人为咱们老百姓,被奸臣陷害,他的舅舅割点肉不算开后门吧?”群众激动地回答:“不算不算,给邓大人舅舅割吧!”
演员李连杰也在《鲁豫有约》以及他在北大的演讲中,提及自己1980年代因个人工作和读书的问题给邓小平写信的往事时,称邓为邓大人。
后来,“邓大人”的叫法传到港澳,也成为港澳台同胞与海外侨胞对邓小平的尊称。全国政协副主席,爱国商人马万祺先生就曾以“粤海同钦邓大人”这样的诗句来表达对邓小平的崇敬之情。
●“邓大人”的叫法或出自电影《甲午风云》,包含人们的尊敬和希望
许多人认为“邓大人”这个称呼出自国产电影《甲午风云》,影片中的主人公邓世昌,邓世昌在片中即称“邓大人”。这部电影于1962年上映,当时自然不会有人把邓世昌“邓大人”和邓小平联系起来。
文革十年,《甲午风云》和其他很多电影一道被打成毒草禁止上映。而邓小平也在文革期间被打倒,他的名字本身成为一种忌讳,直称小平是要招来祸事的,甚至据传有酒鬼喝多了,手里举着个酒瓶子,结果马上被人抓了起来,罪名是“高举小平的旗帜”,当时北京的一些学生尤其是一些高干子弟去看了《甲午风云》后就隐讳地称呼他为“邓大人”,这个称呼也慢慢的流传开了。
四人帮打倒后,原先禁演的影片纷纷重映。1977年,《甲午风云》也重新上映,在观众中引起的反响胜过当年。当时,邓小平还没有复出,民间呼声很高,于是就有人用电影中的“邓大人”来称呼邓小平,并且立即引起广泛的理解和共鸣。香港著名记者陆铿在《风云变幻的邓小平时代》中曾写道:当时人们为了表达对邓小平复出的迫切心情,只是在天安门旁的墙上贴了一个斗大的“等”字,在“等”字下面用一根红线挂上一个小瓶子。最初大家莫名其妙,后来才发现其真意:等着小平哩!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确实发生过很多现在看来可笑又可叹的事情,这是时代使然。
人民网副总编辑祝华新在《人民日报,叫一声同志太沉重》一文中记下这样一件小事:1976年9月9日毛泽东主席逝世当晚,一名乡村高中生谢不谦在寝室,忽见自己的数学兼政治启蒙老师向老师推门而入,很自信地说:“不谦,我敢预言,不用多久,中国人民将把‘四五’当作‘五四’一样来纪念!我的儿子也不会下乡插队!”
再过了一个月,“美国之音”播出了江青被汪东兴“8341部队”抓起来的消息,向老师又悄悄告诉自己的学生:“不谦,黑暗时代结束了!”
“不谦,赶快复习吧。我敢断定,用不了多久,邓小平邓大人就会东山再起,而且出山第一件事,就是恢复高考!”
如今,电视剧《邓小平》再次将“邓大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带回公众视野,让人们了解邓小平的改革往事,也重温那个让中国人充满希望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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