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帮我给她置一套衣服，要漂亮、好看。”男人神圣的手指指向我，用流利的普通话，命令站在百货公司柜台内的我。
“好的。请问美女喜欢什么款式？”接到指示，我引导他身边的女人转向卖场的衣物架，引导她挑选卖场上的衣服。
“我想买件风衣。”女人的目的很明确，要买一件风衣，和搭配风衣的衣服裤子。
折腾了一番，帮她选购了一件宝蓝色的短款风衣，里面搭配橘黄色的开衫和白色的衬衣，裤子是一条卡其色的小脚休闲裤，它和开衫衬衣很搭配。
这个女人的肤色不是很白皙，里面搭配亮色系的衣服裤子，外面穿着冷色调的衣服，既可修饰了她有些暗黄的皮肤，又可以让整体效果看上去十分舒适。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套多少钱？”
在计算器上我噼里啪啦算了一番，回答：“先生，总共是七千二百六。”
“这么贵？没算错吗？打不打折？”男人咂了咂舌头，不相信的模样。
“没算错，先生。风衣三千二百九、衬衣一千二百九、裤子一千一百九、开衫一千四百九。我们是无折扣率的，不过先生您可以办张会员卡，积分返利。也就是说三千四百块钱可以返利一百元，24小时之后可以使用。”
男人没有理会我的话，转过身，问女人的意见。
“风衣我还是不太喜欢，其他的还好，要不我们再看看。”女人也觉得贵了，想找个理由走人。
“我觉得你就是穿这件风衣好看，其他的倒一般，你别在乎钱，你只管喜欢不喜欢？”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砖头厚的现钞，当着我们的面持续有力地拍在手掌上，继续说道：“这里一万块钱就是给你买衣服的，你今天一定要花完，你说心里话，喜欢这一套衣服吗？如果钱还少了，再刷卡就是的了。”
我望着他手上那沓“红大妈”，心想男人都已经说了这种话了，只要搞定这个女人就行了，心急如焚地一个劲向女人讲解着衣服的卖点优势，上身效果、3D立体剪裁、格纹定义、风衣的搭配方式，天花乱坠地一顿乱讲，只盼望着她点头说好。心里又直骂这女人傻，有个这么好的情人大方买单，我要是她根本不管好不好看，先买了再说。
男人站在一旁，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上次给她买包，她也是舍不得钱，最后我找熟人打了个六折，她才肯要。你们这里的衣服的确贵，又一分钱折扣都不打。你看我身上这件衣服多少钱？猜不出来吧，我告诉你才几百块钱。”
我有些不解男人的意思，不知他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女人听。女人一听，更不愿意买单了，也附和着男人的话：“是的，太贵了，况且我也不是特别喜欢。”
“别别别，你穿着好看，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误会我的意思。衣服要买，该买。你穿着这套衣服跟我回家去见你父母，也好让你爸妈晓得自己的闺女找的男人不是抠鬼。谁叫你是我的未婚妻呢。”
足足策了半个小时，估计女人也被我策晕了，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便要男人去买单。
包装衣服的时候，我讨好巴结地对女人说道：“美女穿着真好看，很有气质。”
女人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了抚头发，没有回答。
买完单，男人又要女人试穿了卖场里面一件羊绒大衣，又夸女人穿着好看，说如果再冷点就买了它，现在还穿不了，没必要堆在家里。我没有吭声，已经买了这么一大单了，既然男人没有购买的想法，就没意义多策。
送他们到电梯口，再回到柜台上，对面柜台的何姐立马问道：“美丽，又是一笔大单？”
“嗯咯，七千多块钱。”
“咿呀，这个男人对腿子就大方啦，出手阔绰。”
“不是腿子呢，那个男人说是未婚妻。”
“啊，那就看不出来啦，年纪显得比这个女人大很多。”
“随他什么关系，只要买单就行了。”
“呵呵，那倒也是的喽。”
过了几天，我休假在外面和朋友吃饭，柜台打电话过来了，一接电话，还未张口。店长在那一头劈头盖脸地连连问道：“我问你，前几天是不是有个男人带‘腿子’买了一件风衣、一件开衫、一件白衬衣还有一条裤子喽。”
“腿子？是一对情侣啊，男的矮矮的，有些胖，说普通话。”我有些纳闷的回答道。
“嗯咯嗯咯，就是这个人。我跟你讲喽，现在这个男人大包小包地提着衣服要退货，在柜上吵个不歇气。”
“啊，不会吧。他买单的时候，还说要女人穿着回东北老家见父母啊。女人倒不是很喜欢这套，这个男人非要女人买的呢。”
“好喽，我就是确定一下是不是这个人，我等下再和你打电话。”
“啪”电话挂断。朋友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我苦笑一下说道：“没事没事，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话刚落，手机又响起来了，一看又是柜台上打来的。
“喂，我跟你讲咯，他没有售货小票，衣服呢，又穿动了，我不给他退，现在在柜台上做死地闹。”
“啊，没售货小票想退也退不了啊，百货这边的流程也走不了。那个女人怎么又不喜欢了喽。”
“那个女人没有来，是那个男人在柜台上吵。我跟他讲了了，他不听。要我把经理找来，我就找来了，百货这边也是要他出示售货小票。他说我认得那个戴眼镜的小姑娘，要我喊你来。我说先生，你确定是她吗？别人今天休假不上班，我喊她来，哪个给她算上班工资。”
“他当初不是很喜欢吗？怎么又要退掉呀？”我有些不解地小声嘀咕着。
“什么喜欢不喜欢？就是腿子关系呢。那个女人不愿意和他交往了。他居然要女人把衣服还给他。”
“额滴个神（我的个神），还有这样的事情？你怎么晓得的？”我有些吃惊，不敢相信。
“他自己在柜上说的，他说女人突然变卦，不愿意跟他回老家。买了这么贵的衣服，男人不甘心。现在退不成器，他又好说歹说，求我们帮忙。还说少退点钱都要得，只要退掉就行。”
“啪。”电话又迅速挂断。
朋友问，到底是什么事，电话接不赢。于是笑着把这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朋友望着我说：“我蛮佩服这男人的，就算女人不和他好，他也不至于厚着脸皮向她要回衣服吧。那个女人也是宝里宝气，居然也还给了他。”
我不认同朋友的看法，我只觉得，现在的人复杂得很，就不清。或者，女人怕惹祸上身，万一这男人想不通，招来杀身之祸也有可能。
这个世界啊，想要谈爱、结婚，真的要打开眼睛看人。不只是羊肉没吃到，可能惹出一身骚，更主要的是，后果可能很怕怕呢。
忽然觉得，我可能是上多了网，看多了负面新闻。转眼想想自己，还单身着，无枝可栖，但愿老天保佑我，找个可以托付的好男人，而不像到百货公司为退还女友衣服而大吵大闹的那位猥琐的土豪臭男人。
【往期回顾】
《百货公司浮生录》第一期《女装柜台的各种奇葩女顾客！》
《百货公司浮生录》第二期《有钱最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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