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怀旧电影的成功,也许算不上什么成功

知乎日报 匡靖 124℃ 评论

那些怀旧电影的成功,也许算不上什么成功

图片:《中国合伙人》

近几年为何主打怀旧主题的校园电影容易走入大众?

匡靖,做传媒,还是「无限自在」

彭浩翔导演分享过一个经历:

早期他为香港独立短片比赛做评审,看到一条模仿陈宝珠年代歌舞片的短片,却来自十来岁的年轻少艾。她怀着的,是不属于她年代的旧,怀不属于我们的旧,似乎是这世代的特性,那种旧其实很值得商榷。

其又言:现在经常在事情未完结前便已经开始缅怀,缅怀的周期也愈来愈短,这大概和城市的急速发展有关。

彭导所言极是。

曾几何起,贴上“怀旧”标签成为一种普遍商业手段,助推各行各业的市场表现。追忆小时候吃过的零食,T恤上印有各式有关青春的图字,咖啡馆也布置成老式的,店内随意摆放着拨号电话及盒式磁带录音机,音乐节上满眼的红领巾和海魂衫…...以及今年大银幕频频闪现带有校园元素的电影《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中国合伙人》、《青春派》......

诚然,近些年情绪消费逐渐演化成文化消费的强大动力,这与彭导所说的现状不无关系。然而情绪消费热情空涨,似乎有些被过度使用。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罹患心理疾病的病人寻求催眠疗法,以图平静,倘若医生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对患者催眠做一些丧德的事情......也正是如今很多商家与消费者的病态关系。“怀旧”是最好使的一张商业牌,但不能是最好的一张牌。实际上,怀旧风的陡然刮起,一面很好的刺激了经济,其背面实为一种社会风尚层面上的预警,那就是随着现代社会节奏越来越快,80后在应对和适应过程中,呈现“早衰”心态,从而通过怀旧去暂时性规避现实,寻求现世安稳的心理慰藉。借用一句话,「怀旧是一种丧失和位移」




而校园回忆无疑是最佳避难所。

一、校园环境简单纯粹,远离社会纷争,做人做事相对容易,可以说是迟暮之心最安全的栖息地。
二、校园生活是青春期重要组成部分,青春期是人之一生最特殊的一段历程,往往历经动荡和蜕变后步入下一个心智阶段。
三、校园生活涵盖了普罗大众的许多第一次,这足以激活80后普遍所负载的反思型怀旧——如果一切能重来(俄裔女学者斯维特兰娜-博伊姆《怀旧的未来》一书界定怀旧有两种:修复性的怀旧、反思型的怀旧)
以上是我理解的为何校园电影更容易走入大众。

不要小看这两种怀旧叙事的区分,它能帮助我们从一种虚无飘渺的怀旧情绪摆脱出来,让我们正视怀旧存在的实在性:“第一类的怀旧并不认为自己怀旧;他们相信自己的研究所涉及的是真实。这类的怀旧是世界民族和民族主义复兴的特征,它从事历史的反现代神话创造,其方法是返回民族象征和神话,偶尔还通过交换密谋理论。修复型的怀旧表现在对过去的纪念碑的完整重建;而反思型的怀旧则是在废墟上徘徊,在时间和历史的斑斑锈迹上、在另外的地方和另外的时间的梦境中徘徊。”修复型怀旧往往倾向于集体的图景和大众的狂欢,而反思型怀旧更多是一种个体意义上的叙事,它正视怀旧的虚无性,珍惜记忆中的碎片,反思和怀疑家园神话的真实性。


某种程度上,这两种怀旧叙事类型是相互抵触的,修复型怀旧具有了一种乌托邦的维度,通过一种怀旧的情感呼吁大众的反叛,构建一个美丽的田园牧歌,精神的天堂,这正是世界上无数次暴力和战争的根源。而反思型怀旧则倾向于用个人的经验和细节抵触这种虚假的意识形态,精神的乌托邦。反思型怀旧宁愿保留内心对神性家园的向往,终生痛苦地回望,永远生活在流亡的路途中。那个虚幻而美好的家园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种精神的寄托,一种高悬的理想,一种不断前行的动力。

所以,主打怀旧主题的校园电影,容易走入大众不应该被理解为是一种成功。相反我觉得怀旧这种情怀更偏负面,集体凭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等同于大规模自发性麻痹公众事件,当大众从精神家园中抽离出来,回归触手可及的真实生活,活在当下难免产生落差,继而萌生的更消极对抗情绪,对世界的不理解、不满意、不赞同会多一些。「经常性怀旧是一种心理疾病,比如那首歌思念是一种病」



综上所述,大众肯定及需要主打怀旧主题的校园电影,等同于将聚众吸食精神毒品活动合法化,这是我对该题的终极拙见。这究竟是有什么好得意的?

记得梁启超曾在《少年中国说》曰: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从电影的角度歪解一下:这句话很好的反映了中国电影与好莱坞的差距。国内电影现状是“草木之零落,不恐吾之迟暮”,而好莱坞在穿越和想象中,迸发着未来时空的生机勃勃。中国电影想要进步,少怀旧,不如着眼制作未来感的科幻大片,技术不可超前,故事总可以超前的吧。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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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来自 知乎圆桌 · 青春不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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